“药丸?什么药丸?拿给我看看!”府医听了十分吃惊,没听说哪种丸药,对疟疾有效啊!再说了,这宋家兄弟出身乡野,家里能买得起什么好丸药? 宋二毛很抠搜地从瓶子里倒出一颗药丸,放进府医的手里。他坚信,大哥病情好转,肯定是这药丸的功劳。妹妹都说药丸有效,那绝对错不了! 府医从药丸上抠下一些粉末,放在嘴里细细地辨认着。他的眉头渐渐皱起,这里面的药材,他倒是辨识出几种,可都是一些滋补身体的药材,跟治疗瘟疫压根就不搭嘎——不过,里面还有一些他辨识不出来的,难道真的是这药丸起了效果? “府医大人,怎么样?这药能给小公子吃吗?”宋二毛关心地问道。小公子已经病了好几天,症状比大哥重很多。府医每天都变换方子,依然没什么起色。这两日,小公子已经下不得床了。多精神多漂亮的一个人,现在瘦成一把骨头,憔悴得不成样子…… 府医犹豫再三,最后道:“这药丸中,大多是补身子的药材,总没有坏处……”再说了,小公子病情恶化,已经连药都灌不下去,他也没了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府医把手中的药丸,往嘴里扔去,一仰脖子吞了下去。宋二毛想阻止已是来不及——你说这张府医也真是的!这药如果真能治好瘟疫,得多金贵多难得呀。你咋还自己吃一颗呢? 府医瞥了他一眼:无知小儿,我这是在试毒呢!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借着如今这时机,谋害辰王府小公子?虽然……小公子不被谋害,也撑不了多久了。 小公子小时候玉雪可爱,生病时都是张府医在照顾,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的。如今小公子成了这样,张府医恨不得以身相替,每天都在心里把害公子生病的人,骂上十八回。若不是那人已经死了,他都想拿着刀子,活剐了他! 确定这药没有害处,张府医捧着药瓶,来到小公子的房间。 房间里门窗紧闭,浓浓的药味儿冲鼻而来。床上躺着的人,俊俏的脸一片青白之色,薄唇失去了原本的颜色,脸颊都瘦得凹进去了。这才几天,病魔就把一个丰神俊朗的少年郎,折磨得只剩下一口气了。 侍剑红着眼睛,回头看向张府医,哑着嗓子问道:“张府医,你再想想办法,小公子他……连水都喂不下去了!” 张府医心里缓缓地摇头,他要是有办法,早使在小公子身上了,还能等到现在?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药瓶,一咬牙,道:“宋思仁家,送了药丸过来。思仁吃了,病症减轻了不少……” “宋家送来的?他们怎么说?是谁送来的,福丫吗?”侍墨跟宋二毛关系不错,经常听他吹嘘自家小妹妹多么多么聪慧,多么多么可爱,多么多么有天赋。还说他妹妹是个小锦鲤,沾着她总有好事发生。 他是不信的,只以为是宋思义这个妹控的无脑吹。现在,他倒希望二毛说的是真的!希望福丫那孩子,能给小公子带来好运和福气! 张府医道:“说是能缓解疟疾的症状……是他们四叔送来的。宋思义应该知道些什么,没有迟疑便给他大哥用了。只是……宋思仁的病情,比小公子要轻上许多。这药丸对他有用,未必……” “快给公子服下!”侍墨几乎是抢过药丸。那天小福丫来看她爹,不但小公子在,他也侍奉在公子身边。宋四喜这药哪来的?肯定是他闺女给送来的。这药是过了福丫的手的!若她真的是小锦鲤,那这药上,肯定沾着她的福气…… 侍墨也是没办法了,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看似“荒诞”的祈愿上。他来到床边,轻轻摇晃着公子的肩头:“公子,醒醒,吃药了!” 然而,床上的人依旧没有反应。侍墨哽咽地道:“公子,你知道这药是谁送给你的吗?是小福丫,那个胖乎乎,白嫩嫩,跟年画一样的小姑娘。 您不是说她生的有福气,还想带到府里养几日吗?等您好了,咱就把小福丫请到王府,好吃好喝好玩地伺候着。千敖公子不是说想要个妹妹吗?您可以把福丫认作义妹,两位公子不就有妹妹了吗? 公子,您吃了药,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您一定要坚持住呀!千敖公子的性子,除了您,没人能压得住!还有这前山镇赈灾防疫的工作,缺了您,也不行!公子,您的抱负和志向,都没实现呢,您得吃药……” “聒噪……”一个虚弱的声音,打断他的絮絮叨叨。 侍墨和侍剑,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不敢相信地对视一眼,看向床上方才毫无知觉的人。只见他们的公子,艰难地睁开眼睛,喉头也几不可见的动了动。 张府医见状,忙道:“快!快把药给小公子喂下去!水,水呢?” 一阵兵荒马乱后,终于把药喂了下去。侍墨擦了擦眼睛,把手里的药瓶,悄悄地放在公子枕边。 现在,他相信世间有玄学了。公子从昨天起,连水都喂不下去了。宋家的药一来,公子居然醒了,也能吞咽了。虽然吃完药,又昏睡了过去,却让他看到了希望。他跪在公子窗前,虔诚地向佛祖和各路神仙祈祷——求他们保佑公子度过难关,他愿用十年寿命去换公子平安! 张府医也一直守在小公子的身边,每隔两刻钟,就给萧瑾瑜把把脉——虽然很不明显,但他却清楚地感觉到,公子的脉搏,渐渐变得强壮有力起来。 傍晚时分,在给小公子喂第三次药的时候,宋思义扶着他大哥,来到小公子的门外,朝里面观望着。侍墨给公子擦了身体,端着水盆出来,看到他们——尤其是明显好转的宋大毛,眼神中透出几分欣喜:“思仁,你好了?” 宋大毛点点头,道:“好多了,只是身上还有些虚弱,多谢侍墨的关心——小公子呢?他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