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妻杀夫,女弑父-《太平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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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谁谋反?”

    “要面圣时才能说。”

    侍卫迅速禀告给兵部尚书宗楚客。宗楚客把燕钦融叫来问道:“你是谁?”

    “许州参军燕钦融。”

    “你告谁谋反?”

    “告临淄王李隆基。”燕钦融认得宗楚客。

    宗楚客一听大喜。告谋反下臣不得过问,要由皇上亲问的朝规他是清楚的。宗楚客立刻把燕钦融带到中宗面前。

    燕钦融见了皇上,跪拜以后,呈上状纸一叠,上面历数韦后**,干预国政,培植宗族势力,与宗楚客、武延秀、安乐公主等相勾结,图谋不轨危及宗社等罪行。

    中宗看罢,气得浑身发抖,一个小小的参军,敢这么大胆面君告皇后、公主和宰相,如其事实不确,岂不自己找死?而所举的事例,中宗也有所耳闻,他要问个明白:“朕问你,燕钦融,你告皇后、宗楚客等**宫廷,勾结公主、驸马同谋造反等等,这可不是小事。你要知道,如系诬告,是要反坐的。”

    燕钦融早已置生死于度外,毫无畏惧将韦氏、宗楚客等人的种种丑恶罪行,一一奏报。

    中宗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静静地听他讲。

    当说到韦氏私通宗楚客、御医马秦客、御厨杨均,并卖官卖爵,培植韦氏势力,有谋反篡位野心时,紫纱账后听政的韦氏听了大为恼怒,几次出面阻止,嘶声吼道:“此贼一派胡言乱语,快将他杀了!”

    而中宗皇上这次却表现出了特别的冷静,不理韦氏,对燕钦融说:“你说下去。”

    燕钦融接着揭露宗楚客的谋反言论,公开说什么“始吾在卑位,尤爱宰相;及居之,又思太极,南面一日足矣……”其野心昭然若揭。

    宗楚客听了怒不可遏,一把拉过燕钦融的衣领,举起朝笏板劈脸打去,顿时鲜血淋漓,溅满御殿。众大臣见了一片哗然。

    燕钦融大声向中宗求救:“皇上,皇上……”

    宗楚客一向傲慢无理,骄横惯了,并不把皇上放在眼里,继续用朝笏板向燕融钦头上乱打。众大臣都把目光看向皇上。

    中宗实在气愤不过,忍不住喝道:“宗楚客住手!你,你,你身为宰相,难道不知法度?竟敢在朝堂上当着朕行凶殴打上书人,如此大胆,该当何罪?”

    见皇上真的发怒了,宗楚客也自觉心虚,只得连声喏喏,极不情愿地站到一边。

    中宗心想,此事不能草草了事,不然我这个皇帝岂不太窝囊了?便说:“燕钦融,你上书所言,尚待详查。如有不实,定当严惩。你暂回住所听候调查传讯。”

    说罢宣布散朝。

    宗楚客见皇上如此宽待燕钦融,便预感到皇上一定要追查他与韦氏的种种罪恶。一不做二不休,趁中宗退朝时,命卫士把燕钦融捆了,一阵乱棒。燕钦融放开喉咙,高喊“皇上救命!”但没喊两声,便被投于殿庭石上,折颈而死。

    中宗尚未走远,听见呼喊,赶过去看燕钦融时,已被打得血肉模糊死去。他指着卫士大怒道:“大胆畜牲,谁让你们打死他的?”

    卫士们回道:“我们奉宗大人之命……”

    中宗越发愤怒:“哼!你们只知道有宗楚客,还知道有朕么?”

    正在快意的宗楚客听了皇上斥骂,自知理亏,本要认错,但见韦氏随后赶来,顿觉有了后劲,便把目光投向她。韦氏见这情状,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宗楚客这时心慌意乱,没了主意,只得向中宗躬身求饶道:“臣对此贼口出秽言辱骂皇后,十分气愤,命武士打死了他。请皇上宽恕。”

    在皇上身后的韦氏见宗楚客向中宗请罪,顿时火起,怒气冲冲地走上前说:“不过杀了个犯上作乱恶毒攻击朝廷的小小参军,难道还要问罪当朝宰相?何况宗丞相所为实在是为了皇家尊严,陛下为何如此不明事理?”

    见韦氏发怒,慑于雌威的中宗有些心虚。但因余怒未消,一脸不悦地使劲跺了两脚便径自回宫去了。

    “今日之事,绝非偶然。”在宫中的一个秘密地点,宗楚客对韦氏、马秦客、杨均等人说道:“那燕钦融肯定是太平公主、李隆基的同党,不然,哪里晓得这许多?现在事情紧急,中宗绝不会轻易放过我们,而太平公主等也要借题发挥,置我等于死地。如果不及早想办法,你我都死无葬身之地……”

    韦氏早有篡位野心,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便说:“眼下军国大权大多在我的掌握之中,不如趁机发兵围了太平公主、相王和临淄王李隆基的府第,杀他个鸡犬不留。至于中宗嘛……”

    “把他废了就是。”马秦客说。

    “不行,留下祸根,终是后患,不如及早解决了!”宗楚客说话时不住地看韦氏。

    韦氏说了:“宗卿之言极是,像他那样的窝囊废留着何用?应及早将他除掉,立温王重茂为帝,当个傀儡,我们仍然可以自由自在地过日子。”

    “何必再立新帝,就学武则天大皇帝,韦皇后登基,也少一番周折。”御厨杨均把改朝换代当杀鸡屠鹅般简单。

    杨均的话说到安乐公主心坎上,忙说:“对,母后临朝,封我个皇太女……”

    杨均的话也说到韦氏心坎上了,她很高兴,但她觉得不能匆忙行事,便望着宗楚客说:“宗卿是宰相,胸中自有计谋,请你想个万全之策。”

    宗楚客也有当皇帝的野心,但藏而不露,现在离那一步还早。听韦氏问,便说:“臣以为皇后陛下的见解极为恰当,现在我们应加强京师保卫,防止太平、相王等作乱,并暗中包围王府,伺机剿杀之;对中宗,以药杀为好,不留痕迹。待他死后,立重茂为帝作为过渡,待局势稳定后,再请韦皇后登基。这样更为稳妥。”

    韦后最后布置说:“礼部尚书温韦调兵马五万屯驻京城;中书令宗楚客派兵监视相王、太平公主和李隆基三府;散骑常侍马秦客准备毒药,要立马见效不留痕迹的那种;光禄少卿杨均准备做好中宗爱吃的食物……事不宜迟,立即行动。”

    一派紧张气氛笼罩着宫墙外的太平公主府。

    第一个来的是兵部侍郎崔日用。他是一个在官场上混了几十年的老官油子,之所以历经高宗、武后、中宗等几朝复杂权力斗争而不倒,就在于能察言观色,审时度势。他对韦党的作为早存戒心,对韦氏、宗楚客合流的前景深感不妙,特别是燕钦融事件后,朝野议论纷纷,人心惶惶,如果不及早抽身,一味依附韦氏,结果不堪设想,于是他想到太平公主。

    “公主殿下,小臣见朝廷韦氏专权,皇上过于柔弱,大唐江山可虑,特拜谒殿下,请您拿个主意……”

    第二个来的是崔湜,他也是兵部侍郎。中书令兼兵部尚书宗楚客是他的顶头上司,他对宗楚客与韦氏蝇营苟苟狼狈为奸甚为不满,料定他们干不成大事。韦氏虽与他有染,但她太浅薄粗陋,颐指气使,专横跋扈,皇上已对她失去信任,如不及早抽身改换门庭,将来必然受累。于是回过头来,又投入太平公主的怀抱。

    “今天是什么风呀,把你这位贵客给吹来啦?”太平公主对崔湜依附韦氏,长久不来与她相会很是不满,今日见了,便先说几句让他听听。

    “公主殿下,不是小臣忘情,实在身不由己,请公主大量,原谅一二。”说毕,把椅子搬得靠太平公主近近的,又做出一副媚态。

    太平公主本对年轻貌美的崔湜难以忘怀,今日见他如此陪罪下话,一肚皮怨气顿时烟消云散,不由拉过他的手说道:“你这个冤家,不知怎的,总让我摆不脱甩不掉,今日你既归来,过去的一切我都不计较,但愿我们和好如初……”

    二人久别重逢,一番亲热后,太平公主便问道:“你今日来,定有什么事情,不妨大胆讲来。”

    “殿下英明,聪慧绝顶,什么事能瞒过您?”崔湜说:“眼下,韦、宗结党,欺皇上软弱,国事堪忧。祸福变化,旦夕之中,特向公主禀告,望殿下再以‘神龙革命’的胆识谋略,挽救唐室。如有需要我崔湜之处,当万死不辞。”

    太平公主听了他这番话,又看看他的神态,觉得不会有假,但她还是笑着问道:“莫非你奉了韦皇后懿旨前来打探我的口风?”

    一听这话,崔湜扑通一声跪下,指天发誓道:“今日之言,如有半点虚假,死无葬身之地……”

    “好了好了,一句玩笑话,就当真了。你既悔悟,我深信不疑。你刚才的建议,我好好想想再说,只是你要充分利用与韦氏、上官婉儿的关系,及时向我通些消息。将来有什么变化,你也算立了一大功……不过,还有一点,你要经常到我这里来陪我说话,若今后再三心二意,我可不饶你……”说着,把他扶了起来。

    “公主殿下放心,我崔湜能有今日,全是您的提携。我是属于殿下的,今后随召随到。”

    这几天来得最勤,说得最多的是临淄王李隆基。姑侄二人细细商量应变计划:太平公主与朝中大臣联络,并入宫探听虚实;李隆基与羽林军、万骑军中的军官结交,随时准备用武力收拾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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