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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城里隐藏的污染太多，早就深入哪吒灵的心血骨髓，哪怕用两滴心头血吸引，也绝对会有漏网之鱼袭击送葬队。

    卫洵这是想一劳永逸？可实在是太冒险了！

    但卫洵完全没空管他们是什么心情。集结了所有染血纸人和鼓乐队，卫洵略一思考，召出了千家纸。

    “吼！！”

    巨型纸人虚影凭空出现，刚发出一声示威咆哮，就被卫洵勒令变小，然后卫洵塞给它一把唢呐。

    棺材吸引力太大，怪物太多，光靠染血纸人们和鼓乐队很难吸引它们全部的注意力，但有千家纸吹哀乐就没问题了。

    完了，丙二五零这是认真的！

    看着芷家老管家郑重严肃冲丙二五零行礼，显然是为他‘牺牲’自己拯救旅队的决定动容，所有人难受的就跟吃了苍蝇一样。

    此刻卫洵并不算平静，唤出千家纸让他的san值直接跌落到30，那些怪物身上的精神污染让他出现无数幻觉幻听。无论是哪吒灵的劝说，半命道人的劝导，还是追梦人的担忧，在他耳畔就像蚊子嗡嗡一样。

    吵死了。

    磕下一球魔蜂蜜，卫洵勉强提高了san值，却发现周围安静下来，所有人欲言又止望向他。卫洵才发现自己把那句‘吵死了’说了出口。

    看到所有人难以形容的表情，而这些表情又全都是因他而生，卫洵有些愉悦，又觉得有些好笑。他张口，声音略显沙哑低沉。

    “你们为什么会觉得——”

    觉得我做出的决定，是受旁人的影响？

    不。

    我这么做，只是因为我想做。和追梦人，和哪吒灵，和其他所有人都无关。

    但卫洵的话却被千家纸吹唢呐的声音掩盖了下去。

    怪物们靠近到百米内，千家纸就吹唢呐哀乐，这是卫洵之前下的命令。

    霎时间怪物们暴动了，它们悍然冲向卫洵，速度甚至比血流更快。不，还不够快，卫洵冲汹涌而来的血河怪物们打开了盛有哪吒灵心头血的瓶子，这让它们彻底疯狂。连最末尾的怪物都脱离了脓血，怀着扭曲的渴望拼命冲锋。

    卫洵目的就是要让怪物们和血流分开！

    无数负面情绪造成的精神污染涌向他，一瞬间卫洵看到无数幻象，耳边响起尖锐恐怖的嘶吼声，那些漆黑怪物仿若汇聚到一起，变成庞然大物要将他吞没。

    骤降的san值同时让他的死亡倒计时骤降，卫洵猩红眼珠中是嗜血的疯狂，理智防线崩溃，毁灭与疯狂的杀意席卷而上，让他疯狂的渴望战斗！

    但头上的哪吒灵却让卫洵保持了最后一分冷静，卫洵踏入千家纸的臂弯，带着所有的染血纸人和鼓乐队冲出东华门。正如他所料，那些怪物们也紧跟着冲了出去，随后才是汹涌澎湃的血流。

    虽然停留下的大部分送葬队同样染血，但怪物们却都追着卫洵走了，就是这微妙的时间差让他们暂时安全起来！

    半命道人想追上前帮忙，却发现送葬队被大造浪冲的七扭八歪，竟有溃散的征兆，无奈只能留下来稳定队伍，艰难带着他们走出东华门，躲在东华门后抵抗血流。

    【你们选择了击鼓大道！】

    旅社提示声响在旅客们的耳中，却没人注意，所有人望向丙二五零离去的方向，千家纸跑的极快，卫洵的身影早就看不到了，却仍能清楚听到忧伤悲泣的哀乐声——

    千家纸吹奏哀乐的影响真的很恐怖，几乎是肉眼可见的，天上地下，四面八方，一切粘稠黑暗的怪物都向着卫洵的方向聚拢。

    丙二五零，危险！

    惨白的击鼓大道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道深不可测的浓黑‘深渊’。这‘深渊’正是哪吒灵一节节脊骨的交接处，它们时而闭合，时而分开。

    高速奔跑下无法掌握节奏，千家纸跃过这条沟毫不费力，但哪些纸扎人们却有大堆掉入‘深渊’，下一刻骨节闭合，轰地一声巨响，再张开后那些纸人全被积压碾碎成了粉末。

    卫洵带出来的染血纸扎人和鼓乐队越来越短，但紧追在后面的怪物数量却没有少！甚至有许多怪物没被周希阳他们引走，却被哀乐吸引，从极深的骨缝里钻了出来。

    追在卫洵身后的怪物们越来越多。

    “你难道想把它们全都聚集到一起吗？”

    哪吒灵语气怪异，半是动容半是凝重，还有一分无奈：“太危险了。”

    饶使他也不清楚，自己‘体内’到底有多少污染。

    “你把血扔出去吧。”

    哪吒灵再次建议：“起码减轻点负担。”

    但卫洵却完全不理会他。

    就很气。

    哪吒灵一边觉得自己被忽视了，一边却也微妙感觉到高兴。

    卫洵却宁愿自己引怪，甚至动用了一次千家纸的报恩，都没舍得用哪吒灵的心头血！

    他就这么重视我的血嘛，比千家纸的报恩都更重要，甚至比他自己的安危都更重要？

    这实在是让哪吒灵又生气又有点说不出的高兴。

    “小家子气，没见过世面。不就是血吗，还当什么好玩意了。””

    哪吒灵别扭道：“等旅程结束了，我可以再给你点。你想要多少……”

    “好烦，你闭嘴。”

    卫洵头也不抬冷声道。

    怎么能这么跟哥哥说话呢，没大没小的！

    但哪吒灵刚被哄高兴了，完全不跟卫洵一般计较，只是提醒道：“前面有人牵制了大量污染物，你不要再往前了，会跟他撞上的。”

    语毕，哪吒灵自言自语：“那人竟然吸引了我城中绝大多数的污染，倒是有几分本事。”

    他说的正是周希阳，卫洵带这些怪物兜圈子还好，但这座八臂哪吒城中的怪物数量实在太多。当它们聚集到一起，造成的威势恐怕比千家纸都更要恐怖！

    但听了哪吒灵的话，卫洵却当即找准方向，立刻令千家纸加速了！

    哪吒灵：？

    不仅如此，前方原本带着大量怪物向远方的那位，竟然也跟吃错药了似的掉过头来，向卫洵的方向靠近！

    *    *

    “周队您还是要更相信翠导才对呀！”

    此刻周希阳浑身冒着狰狞扭曲的黑气，浓郁的负面情绪几乎将所有怪物全都吸引过来了。好在传信的是郁和慧，不然旁人都无法接近周希阳。

    当然，郁和慧刚传消息时，情绪不稳的周希阳差点把他当怪物一起杀了。

    带着怪物大部队向丙二五零汇合？

    这是什么狗屎命令。

    这郁和慧是假的吧！

    反倒是云天河毫无任何怀疑就信了，兴冲冲直接就问郁和慧有什么要帮忙的吗？让烦躁的周希阳差点对他动手。

    其实周希阳本来不是很想听令的，因为这件事实在是太危险。但旅客真的很难拒绝有联系的导游，哪怕丙二五零只是给他拍了个灰，连正经联结都没有。

    尤其是周希阳使用了称号，精神不稳定的现在，生存的本能都让他更想要靠近导游，让他愿意听丙二五零的话。

    但哪怕是回头带着怪山怪海的怪物们向丙二五零的方向跑去，周希阳仍旧担忧。

    “这些怪物无法杀死，也无法用精神污染感染。它们渴望负面情绪，但负面情绪无法真正的消除它们，只会让它们变得更强大。”

    周希阳把自己发现的事情全都告诉了郁和慧，希望他能转达给丙二五零。

    “会合地点……选擂鼓胡同口吧。”

    卫洵将消息通过郁和慧传递给周希阳。

    擂鼓胡同景点没有结算，说明这其中的任务没有完全完成。

    哪吒灵让放置血液的地方也是擂鼓胡同最深处，擂鼓胡同又有什么秘密？

    “那里是——”

    哪吒灵以为卫洵在问他，谁想到卫洵却是在自问自答：“那里是八臂哪吒城和阴间的交汇点。”

    从擂鼓胡同门上刻的七爷八爷就知道。

    “为什么八臂哪吒城内会有阴间的交汇点？”

    “为什么那些怪物都是由负面情绪组成的精神污染？它们的灵魂到哪里去了？”

    哪吒灵张了张嘴，没有出声。

    卫洵却想明白了。那些包含怨气惨死的阴魂，也许哪吒灵将它们全都聚集在了那里。他原本想的或许是超度了它们的负面情绪再让怨灵们转生，但现实比他想的更糟糕。

    哪吒灵虽然剥离出了负面情绪，却无法将它们完全消除，反倒被感染。而那些灵魂也因为不够完整，所以无法归于阴间。

    黑白无常驻扎在这里，恐怕也有灵魂滞留人间的原因。

    所以对这些怪物们来说，擂鼓胡同是它们的开始。

    “正好来当它们的终点。”

    卫洵笑了起来，此刻他异常兴奋，心跳很快，快的像是要飞出胸膛。他远远看到了周希阳在靠近，也看到了他身后无穷无尽的怪物。

    长期精神污染的影响，让连提纯魔蜂蜜都无法增长san值。现在该吃蜂王浆了，但卫洵却没有吃，坐视san值掉到了10点。

    呼——

    庞大的恶魔之翼在卫洵背后展开，理智状态下长出恶魔之翼，是符合卫洵异化现状的，还未成熟的恶魔之翼。

    如果生命值不归零，就无法彻底异化成怪物，拥有强悍的力量。但这种彻底异化，又有完全失控的风险。

    如何安全的高强度异化，提前拥有强大力量呢？

    那需要有无数精神污染的强大能量影响，填充进来。

    卫洵想把所有怪物都聚集在一起，当然不只是为了净化起来方便。他也想试试——

    在san值近乎归零的情况下，在大量精神污染催化下，卫洵感觉自己身体越来越多的部分失去控制，这是彻底异化成怪物的地方。

    然而那些地方却异常强大，远不是未成熟的恶魔能媲美的。

    就如完全恶魔化的脊背，还有他的脊骨，已经能承受恶魔之翼，不会再被轻易撕裂。

    呼——

    恶魔之翼扇动的幅度越来越大，频率越来越快，卷起狂风，翅尖撕裂空气。卫洵站起身来，他被千家纸举到头顶，与此同时千家纸迅速变高。

    十几米的高度，卫洵俯瞰大地，他恶魔弯角已经重新长出，眼珠彻底变为了红色，浅蓝色披风浮动，此刻的他宛如一只真正的恶魔。

    恶魔无声笑着，下一刻他纵身一跃，狂风从耳畔掠过，但卫洵却并未坠落下去。

    他飞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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