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醉美湘西(26)-《无限旅游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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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背我。’

    *    *

    “笑声~中妈妈把我背下了吊脚楼。”

    越野车里只剩下卫洵,他轻声哼着歌,意外很好听,萤火虫飞回他的手中,随歌声闪烁着光。

    刚才所有旅客们都自己打开车门,走了下去,走着走着,他们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野坟里。像是整个人被坟冢吞没了一样,那场景分外惊悚诡异。

    卫洵却没有阻止,在来小龙溪之前,旅社的提示就让他明白,这是【福利项目】,福利项目,旅客们存活比例超过百分之八十时才会出现,可以算是正式项目之前的预热。

    完成会有丰富奖励,却也更危险。

    正常项目再危险,也都会有导游引导。但福利项目针对的不仅是对旅客,也是对导游。当旅客们‘体验’项目时,导游也有自己的‘项目’。旅客们不可能得到导游的帮助了,他们只能凭实力或智慧自己完成。

    过去很少有全员存活这种情况,苗芳菲他们可能对福利项目没太多准备——毕竟谁能想到,在醉美湘西还能存活比例超过百分之八十呢?

    但他们已经有了竹背篓这个道具,活下来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现在最危险的,反而是卫洵。

    他推开车门走了下去,脚下是过于柔软的泥土草地,湿滑黏腻的宛如沼泽,被骤雨浇透的地一脚下去能带起半脚泥来。带着水汽的山风吹过,卫洵被冻得打了个喷嚏。

    湘西大山里的夜色很美,晚上的天空是黛青色的,群山起伏,雾霭沉沉。周围忽然起了雾,冰凉的雾气如丝如缕,转眼间四方景象便被迷雾笼罩。

    【san值:51】

    san值却一直在无声的下降,刚才在车上时,卫洵的san值就掉了一点,现在又掉了一点。这种平静中的杀机,最能引起人的恐慌。

    卫洵眼底的血色更重了,他饶有兴致向被雾笼住的坟地走去,但几次下来皆是莫名其妙就回到了原地。

    “这就是鬼打墙的感觉吗?”

    卫洵自言自语:“好奇妙。”

    似是认知上的误差,明明自以为走的是直线,但在弥天大雾里却不自知的走成了曲线,最后又回到原地。

    这还是卫洵第一次体验鬼打墙。

    “那边是旅客的主场……这边是我的主场?”

    向其他方位走去,卫洵发现自己被困在一块大致十米x十米的场地里,浓雾里不见四周,除了那辆他们开来的越野车外,完全看不到其他事物。

    而原本空无一人的越野车里,副驾驶位上多了一个身影。

    “叩叩。”

    走到越野车前,卫洵很有礼貌敲了敲玻璃。

    “你好,先生。”

    车窗玻璃半开着,坐在副驾驶位的人软塌塌倚靠在车窗边,白发被水汽濡湿,黏在车窗玻璃上。

    “血腥味好重。”

    卫洵嫌弃道,揭开这人脸上的面具一角,瞅了眼,随后露出惊叹的神情,赞不绝口:

    “您可真是太帅了,真的,我从来就没见过这样帅的人。”

    这人面具下的面容和卫洵一模一样,乍一看还以为是卫洵已经死在了副驾驶位!

    似是被他动作带动的,那‘人’忽然顺着玻璃滑落,只留下两道刺目血痕。头无力埋在膝盖上,像死亡的天鹅,大片大片的猩红血液从他尸体下淌出,无数惨烈伤痕出现在他胸膛,脊背,两臂和脖颈。

    血肉翻卷,猩红刺目,如被野兽利爪残酷撕裂,不过几秒钟一个原本完整的人就成了大块大块的肉,喷溅而出的血染红了车窗玻璃,血腥腻人。

    卫洵津津有味看着‘他’被撕成了破布娃娃,再变成不规则的肉块,碾碎为肉泥,最后那些肉碎干瘪发黑,碎成一堆木片似的干皮。

    真下饭,不过卫洵可不喜欢这种死法。不仅不轰轰烈烈,而且——

    “我要是死,也是独一桩的死法。”

    卫洵感叹道,眼里戏谑:“可不会死的跟尸化飞狐一样。”

    【san值:50】

    阴冷怨念将卫洵包围,耳畔尸化飞狐尖锐凄厉的咆哮声越来越近,森寒冷意下卫洵的死亡倒计时加速降低,他却不甚在意,没有留恋的从越野车边走开。

    “你在生气吗?因为我杀了你的伙伴?”

    卫洵自言自语,在看都副驾驶位上自己‘尸体’的幻象后,他就明白,那暗中窥伺,令他san值狂掉的‘人’究竟是谁。

    因为他‘尸体’上出现的伤痕,最终的‘死法’,都是那两头尸化飞狐统领被他杀死时的死法。

    【福利任务:萍萍的考验】

    【任务等级:极度紧迫】

    【任务描述:请小心,厉鬼萍萍对您杀死尸化飞狐的举动非常不满,并且警告旅社不要妄想扰乱飞狐的安宁。完全不理解旅社开辟更多景点,只是为了发展湘西经济的初心。所以现在,您作为旅社的一员,萍萍将会对您进行一些小小的考验。如果您通过她的考核,萍萍将不会再阻碍景点的开发】

    【备注:我们总不能与厉鬼讲道理,有时候躲避会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这是福利任务?”

    卫洵哼笑,唇角弧度嘲讽:“开辟景点,躲避?老实说,我都没什么兴趣。”

    “我还没有见过厉鬼——够凶吗,干净吗?”

    卫洵感到自己的手指在微微发颤,并不是害怕,而是身体难掩兴奋,那种野兽般汹涌澎湃的战斗欲望,嗜血残暴的念头,时刻想要冲破理智的束缚,掌控他的神经。

    这种理智与欲·望的拉扯令他越发兴奋,卫洵在这片空地上踱步,如巡视领地的野兽。他此刻明明站在一处相对空旷的草地上,前后左右都没有人影,但那饱含恶意的窥视感无处不在。

    “我对尸化飞狐已经完全没兴趣了。”

    卫洵压低声音,眼中血光闪烁,原本被他剪短的漆黑指甲再次长长,弯钩如猛兽利爪般尖锐。

    什么旅社的任务,景点开发,萍萍考核,暂时撤退,全被卫洵抛到脑后。

    他渴望战斗,渴望撕碎什么,亦或许渴望被撕碎——毁灭与自我毁灭的危险气质矛盾充斥在他的身上,但与凶悍危险的外表相比,卫洵的语气却异常柔和温软,如魔鬼的低语,诱惑众生。

    “萍萍,你在哪里?”

    没有人回话,四周只有越来越浓的雾气,周围温度正在降低,那种恶意窥视的感觉仍旧存在。无处不在,却又便寻不到他的存在。

    “捉迷藏吗?”

    卫洵轻笑,闲庭信步般走在湿漉漉的土地上,啪嗒声响起,之前的大雨留下一个个水坑。原本清澈的水坑在卫洵的踩踏下泥水翻滚,变得浑浊起来。

    “这让我想到曾经玩过的游戏——。”

    从卫洵身上发现不到任何紧张感,他与老友闲聊般自言自语:“在一片沼泽地里,烂泥下藏着怪物。人们发现不了它们的存在,但当人从怪物上的泥地里走过时,他们的精神值会大幅度下降。靠这个认知,人们躲避,或者围杀怪物——”

    啪嗒。

    卫洵第二圈回到他初始站立的地方,这里有个不起眼的小水坑。啪嗒,卫洵又踩了上去

    【san值-1】

    人在急匆匆行走时,最容易忽略的,是头顶的天空,和脚下的水坑。

    卫洵缓缓低下头,浑浊的水坑倒映不出他的面容,水坑深处有一张猩红,怨毒的血脸——这张脸被剥下了皮,五官都是深陷的坑洞,血肉被啃咬的坑坑洼洼,不平整的血肉上爬着长条,似血管又似蚯蚓的黑虫。

    无数漆黑的,类似蝙蝠的怨念环绕在血人身周,这个被剥皮的血人在水坑深处向卫洵伸出血手,要将他拉入地狱。

    卫洵却并没有躲避,他瞳孔微微放大,咧开嘴,露出一个愉悦的,满足的微笑

    “找~到~你了~”

    *    *

    选择婴儿,还是鬼婴?

    对侯飞虎而言,这是个艰难的抉择,却也是预料到的事情。正如下午讨论时王澎湃提到的,向小龙溪上游走是胎肉坟,向下游走是婴儿墓。

    这很可能是一个涉及到选择的项目,但谁都想不到选择来的这么快。

    竹背篓只能带一个婴儿走。

    选谁,是人类婴儿,还是鬼婴?

    侯飞虎额角流下一丝冷汗,这是性命攸关的抉择,而且他们旅队里每个人都被分开了,没人能够讨论,必须自己做出决定。

    似是觉察到侯飞虎在犹豫,婴儿咿咿呀呀冲着他笑,可爱的笑脸宛如天使,让人不自觉也想冲他微笑。而鬼婴则怨憎嚎哭了起来,他脸上沾满了血似的泪水,猩红双眼怨毒盯着侯飞虎,尖锐指甲刀子般利,挥舞间轻易就把襁褓撕开了好几道口子。

    按照常人的判断,绝对更倾向与正常人类婴儿。但身为资深旅客,侯飞虎有自己的经验,知道现在做什么才是最正确的抉择。

    但是——

    想到上午讨论时,他们商量过的计划,侯飞虎皱起眉头。

    实际上他并不怎么赞同那个计划——虽然那时最稳妥的,也是最万无一失的,但却需要整个旅队的配合。万一在谁那里出了漏子就难以弥补,而且对他和赵宏图两人而言,这个决定无疑是非常危险的。

    如果是在刚进入这个旅程,侯飞虎绝对会以自保为主,不会信任不熟的同伴。在生存面前每个人都是自私的,这也不能怪任何人。

    但是现在,在历经生死过后,在,在遇见丙九这个导游后,侯飞虎的思想却发生了改变。

    或许,这个计划真的能成功。

    曾经部队服役的经历,让侯飞虎更能体悟到现实的残酷,也让他更希望拥有能够信赖,并肩作战的战友。‘一个都不能少’,或许对有些人而言,只要自己能活着,别人的生死无所谓。但侯飞虎却希望,团结在一起的旅客们能越来越多,在危险艰难的旅程里,大家可以真正并肩作战。

    一起活下去。

    ‘笑声中妈妈把我背下了吊脚楼’

    侯飞虎背后发寒,不是因为鬼婴的恐怖,而是他感到身后有人在盯着自己。那充满恶意的目光存在感极强,像冰冷滑腻的蛇游过脊背。

    ‘笑声中妈妈把我背下了吊脚楼’

    平板没有任何波澜的歌声越来越近,唱歌的人(鬼)在逐渐走近他,那饱含恶意的目光几乎贴到了侯飞虎的后脑勺,而他现在却无法转身。

    限时选择,他必须立刻做出决定。

    侯飞虎面容坚毅,不再迟疑。

    他俯身从裂开的坟冢里抱起鬼婴,放进了自己的背篓里。霎时间歌声停了,哭声也终止,周围陷入诡异惊悚的寂静。

    *    *

    另一处坟墓里,郁和安已经披上了老黄牛的牛皮,他一双眼瞪着坟冢里两个婴孩,手都在哆嗦。他几次想伸手,但手伸到一半,却又攥紧了拳头。

    ‘这样做的话最稳妥,大家都可能活下来。\'

    苗队真诚严肃的话语在郁和安脑海中回荡。

    ‘但如果有谁有异议,也请马上提出来。咱们就不用这个计划了,因为这需要咱们整个旅队的配合,每个人都不能出任何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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