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缠绵!七日的迷恋-《姬的时代》
第(3/3)页
然而,任平刚刚回到套房中的时候,看到的是琉叶一双深邃的眼睛,而少女的纤洁双手,正在把玩着胸前的项坠。
“你回来了,很累了吧。”琉叶乖巧的递上一杯茶,微笑的看着任平。
任平端起茶杯,发现里面的茶水早已冷却,水面上还漂着几根凄惨的茶根。不会是过夜茶吧,青年脑袋后面流出了冷汗,饶是喉中万分饥渴,也忐忑着无法鼓起喝下去的勇气。但是,这是她第一次给我倒茶……于是,任平壮士决死一般的一口气灌了下去,然后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有什么事情直说吧,不用绕这么大圈子……”
“能不能告诉我理性的光辉什么来历?”琉叶明亮的眼睛看着任平,期待着他的回答。
她开始怀疑那片芯晶了!任平一怔,瞬间在脑海中出现了好几种完美的谎言,娴熟于酝酿阴谋的思想,绝对能够骗过她。在任平张嘴的那一瞬,琉叶那注视着自己的目光却让任平结舌……
“……我想,这理性的光辉应该是,姬月留给你的礼物……”既然决定和她一起前进,就不应该继续欺骗她,真相……迟早要到来的。任平苦笑着,将自己编织的谎言撕得粉碎,然后,看到了琉叶那双美丽的眼睛里,迸发出激动的光芒。
第十二节 姬月的容颜
“我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这片芯晶中储存着什么。事实上,理性的光辉这枚项坠是在结束粒子加速的时候从你脖子上发现的,但是一百年前你进入相对粒子加速器的时候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我们推测是在姬月叛离组织之前偷偷放在你身上的。”
这时候任平的眼睛中带出了遗憾和不满,“姬月的背叛……给乌托邦造成了难以估量的损失,如果不是观测干涉战士的研究资料外泄,这片土地上一定已经建立起理想国了。所以,希望你不要因为被她影响,动摇自己的理想和信念。”
琉叶倔强的抿着嘴唇,“姬月她绝对不是那种人……当时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出现这种结果!”
“那么,我明天去找一些仪器来检测一下这个芯晶中的信息吧……如果你信的过我的话。”任平拖着疲惫的身体,头也不回的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然而,任平和琉叶都不知道,在另一间卧室中,本应该入睡的男孩正身穿睡衣站在门后,薄弱的隔音效果没能阻挡住两人的交谈,让唯听到了一些无法理解的对话,露出疑惑和警觉的表情。姬月?组织?理想国?乌托邦?……什么东西?
突然,如同晴天的惊雷,男孩骤然回到了那个死亡之夜,焚烧着家园的烈火凄厉的呼啸着,猎猎的哭嚎中传来冷血的话语,狂热如同滴血的狼牙:“……一个都不放过……为了乌托邦!”
唯的眼睛骤然睁大,瞳孔却收缩成恐惧的一点,摇着头缓缓后退。不对,那些歹徒没有说过为了乌托邦这种话,我一定是记错了,琉叶姐姐怎么可能和他们有关系……男孩一个没站稳,跌坐在了地上。
客厅中的琉叶,并没有睡觉的心情,却似乎听到唯的卧室中发出一些声音。琉叶警惕的轻轻走上去,无声的拉开了卧室的房门,看到的是躺在床上的男孩,脸上带着香甜的笑容沉浸在梦乡之中。
是我太多疑了吗?琉叶自嘲的想着,然后轻轻的关上门,力求不惊动到熟睡的男孩。然而在卧室的房门重新闭合之后,男孩的眼睛突然张开,幽暗的眸子里全是深沉的颜色。
星期天,太阳神沙马什掌管的日耀日。
琉叶的卧室中,任平默默的安装调试着全息投影仪和芯片解读驱动器,而卧室的主人则紧张的注视他的工作。
“已经可以了,你准备好了吗?”终于,任平抬起头,询问的看着少女。
琉叶点点头,亲自输入了播放指令。
全息投影以上腾起了一片旋转的光粒,如同纷乱的混沌一般,过了好久才慢慢的稳定下来,慢慢汇集出一个少女的身形,并且越来越清晰起来。大概一个十**岁光景,一头漂亮的金发扎成了柔顺的马尾,甚至那美丽的眉眼之间,琉叶依稀能够找到那个小女孩的影子。
“烨哥哥……”柔软的声音回荡在房间中,琉叶的眼睛中却瞬间滚落出一串苦涩的晶莹,迟到百年的留言,终于携带着姬月的问候传递过来,但接受这段信息的,已经不是那个叫做刘烨的少年……
全息图像中亲切温和的少女,就是那个时代的先驱,姬的开创者,染血的死神,琉叶却有着一种无法致信的感觉,痴痴的伸出手,想要抚上姬月的面庞,“月……为什么……”
但是全息视频并没有交谈的能力,姬月只是自顾自的说着,好听的声音春风般洋溢在房间之中。“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到我这段话,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够听到这段话,十年后,一百年后,或者一千年后……但是,我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尽管这枚项坠也可能被组织的人拿走,但是只有它可以寄托我对你的思念了。”
“烨哥哥,我已经下定了决心,你大概会为此责怪我吧,因为我决定背叛哥哥所一直坚信的组织了……”姬月的表情变得有些落寞,但是仍然勉强的笑了起来。“但是,哥哥你绝对不会怨恨我的吧,因为无论我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你从来没有对我发过脾气呢……而且,正是因为烨哥哥的事情,才坚定了我背叛组织的决心哦。”
“烨哥哥,当时,组织只是说你参加的是没有什么风险的体质强化试验,试验之后,我和菲碧姐姐被告知你去执行了机密行动,无法和我们联络,这样一拖就过去了两年……菲碧姐姐非常担心你的安全,几次向组织询问你的情况,得到的却总是含糊的托词……”
姬月的表情低沉下来,眼睛中也逐渐露出着愤怒的光芒。“这些都是谎言!他们说如果想要看到你,必须成为刑天战士才可以,所以……我参加了第二批体制强化的试验。那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了……但是现在,一切已经无法挽回,我双手沾满了鲜血,敌人的和朋友的,罪恶者的和无辜者的……已经无法分清了,我总是感到身上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道,却怎么洗也无法洗掉……”
“和我一起战斗的同伴,一个接一个的失去了,他们并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觉醒之后再也没能恢复,不是疯掉了,就是崩溃了,或者直接脑死亡……大家都走了,只有我还在这里……我仍然坚持着,因为我仍然保留着和你再次相见的约定。”
“但是,我现在已经知道了真相,原来哥哥一直在这冰冷的仪器中沉睡……一定很孤独吧……我多么希望将哥哥唤醒,多么希望再让哥哥将我拥到怀中啊!但是……我不能这样做,烨哥哥应该活下去,未来的某个时间,一定拥有能够治疗哥哥身体的方法。希望,我能够活着看到那一天的到来……”说着说着姬月的泪水掉了下来,但是嘴角仍然勉强的笑着,不为心中的悲伤所屈服:“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和菲碧姐姐竞争,成为哥哥的新娘……烨哥哥不许再用我年龄太小来敷衍哦。”
噗哧一声,姬月笑了起来,胡乱的擦掉脸上的泪水,“骗你的!等你醒来的时候说不定我已经找到更加出色的男孩子了,所以,即使你醒来的时候没有我和菲碧姐姐陪在身边,也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
“另外,希望哥哥能够看清楚这个世界,我们是自由的生命,有权利拥有美好和幸福的人生。并非是为了不公正的压迫而存在的奴隶,更加不是为了某个集团实现自己的野心而转动的齿轮!乌托邦组织绝对无法建立我们所期待的那个世界,杀戮和阴谋也绝对不能通向最终的理想。这是我用满身的罪和鲜血换取的结论,最终在那累累的尸骨之上,生长出的不过是畸形的荆棘而已……我今天要终结这一切的错误和恐怖,观测干涉的利刃,如果无法掌握在正确的人手中,就让所有人都参与进来,形成制衡的力量吧……”
姬月嫣然一笑,充满了不舍和依恋。“那么,晚安……哥哥。”
到这里,全息图像播放到了尽头,少女的形象快速的分解成悬浮的光粒,弥散在房间的空气中,留下的只有愤怒的少女和面色发白的任平。
“……对于你,对于姬月,却是有一些不公正的地方……但是,那都是一百年前的事情了。应该为此负责的人都已经不在人世,所以,请不要为过去的事情而动摇。”任平解释着,看向少女的目光真挚而诚恳,“只要几年的时间,我就可以爬上乌托邦的高层。那个时候,我们可以按照正确的道路去实现理想,相信我!”
“过去是不公正的……那么现在就是公正的了吗?把我变成女人……就是你所说的正确的道路?”琉叶冰冷的扭过头去,看着窗外的天空。
“姬月也说过……希望你可以活下去,即使没有她和菲碧的陪伴,也要坚强的活下去!这一点上,我和她的观点是一样的!”任平一下子搂住了琉叶,并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只是用手臂环住了少女的肩膀,将温暖的勇气和坚定的信念默默的传递着,倾诉着难以言语的感情。“你的身体,是为了你的存在而改变得,这并非什么肮脏和耻辱,也没有人因此而厌恶你……”
琉叶为对方突然的失礼举动所惊愕,在青年的怀抱中愣了许久,然后红着脸挣脱了对方的温暖,眼睛总似乎闪烁过羞愤的感情,仅仅的咬着牙齿,却终究没有突出一句话,头也不回的冲出了卧室……
第十三节 幻离的斗室
仅仅几平米的房间,墙壁上却开着视野良好的落地窗,可以将美丽的田园景色尽收眼底。但是房间中的人却完全没有欣赏景色的心情,任凭浓郁的酒精气息弥漫在空气中,桌前的琉叶目光阴郁的看着成打的酒瓶,苦涩的笑了起来,自斟自引着。
“烨哥哥,不要在喝了好不好?”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抱住琉叶的腿,灵动的大眼睛哀求的望着对方那迷离的目光。
“即使没有我和菲碧姐姐,你也要坚强的或下去,叶……”小女孩突然变成了马尾的少女,柔和的面孔却沾染着娇艳的血色。
少女使劲晃了晃脑袋,继续将手中的酒杯倒满,仰头灌了下去,然后露出嘲讽的笑容:“这就是一直信任和憧憬着的乌托邦……难道到了这个地步,你还要坚持那可笑的理想吗?亲爱的刘烨上校!”
黑发的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房间中,努力的压抑着心中的愤怒,抓起一直酒瓶猛灌了一气,让漾出的琥珀液体在地板上绽开了朵朵迷醉的蔷薇。“阴谋的愚弄,世人的恶意,卑劣的恶贼的嘲笑……我的痛苦将化为让死者都感到恐惧的愤怒,而这愤怒,就是复仇的烈焰!回去,任平会支持我的,我们要将乌托邦纠正到正确的道路上,让尸体和鲜血铺向正义的道路!”
少女轻笑了起来,颤动着晃乱了一头如瀑的黑发,“任平会支持你?别开玩笑了,刘烨上校!他只会支持我而已,我完全能够感觉到……”
刘烨的额头上露出了愤怒的青筋,死死的盯着对面的少女,然后却阴冷的笑了起来,“这就是女人的直觉吗?果然是很敏锐呢,很好,非常好!我亲爱的琉叶小姐,如果你充分的利用自己的优势,在床上劝说一下我们英俊潇洒的任平少将,那么什么目的都可以达到了,不是吗?”
琉叶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再也笑不出来了。
而对方却丝毫不放过追击的机会,继续用犀利的言辞在少女的心里划出一道道可怖的伤痕。“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东泉郡那安逸的小窝,在想塞勒妮尔那优雅的微笑,不是吗?背叛者!菲碧和姬月为了你付出这么多,而你这个软弱家伙却又爱上刚认识几个月的女人!不过……哈哈哈哈,真是太可笑了,你如果不能恢复成我,又怎样去面对她呢?两个女人……哈哈,真是太华丽了……但是你以为这样能够又有什么结果吗?”
“我明白的……为了获得我的幸福,需要得到你男人的身份……而达成你的理想,却需要忍受我女人的身体……”琉叶慢慢的低吟着,看向少年的目光全是怜悯,“所以,我们不可能拥有相同的目标,也不会存在合而为一的可能。”
少女抚摸着自己的面庞,撩起自己的头发,感受着皮肤上传来的细腻感觉:“同一片天空之下,不应该存在两位王者。而这一具身体,也只需要一位主人……消失吧,退散吧,为了从这无尽的痛苦解脱出来,放弃你无畏的执著吧……请将未来交付在我的手中……”
“你这个女人!”刘烨重重的拍着桌子站起身,有力的手臂直接隔着桌子拎起了少女的领子,另一直手握成拳头,眼看就要打下去,少年咆哮着:“凭你这软弱的懦夫,能够打败我吗?你凭什么驱赶我的存在!”
“啊啦?你想要欺负小叶吗?”少年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少女清脆的呼声。
刘烨挥动的拳头突然被抓住了,然后轻轻的一扔,整个身体都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墙角里。而轻易将少年丢出去的人,露出了活泼可爱的笑容:“抱歉,下手重了一些。”
“琴音!你这个虚幻的亡灵,休想阻拦我……”刘烨挣扎着爬起身,愤怒的看着偷袭自己的人。
这时候,又一个傲慢的身影挡在了少年面前,睨视的幽瞳散发出强烈的不满,小小的酒室里瞬间被炙热的阳光所充斥。“叶是我的人,你居然胆敢向我挑战吗?”
“塞……塞勒妮尔……”刘烨的面色有些发白,却突然感到背脊一阵刺骨的冰寒。另一位女子,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后。
“我不认为卑劣的男性有资格占据这具纯净的身体,阻挡在她道路上的荆棘,由我来清除!”欧若拉面色冷峻,锋利的声音中蕴含的是厚重的杀意,冻结一切生命的目光,厌恶的注视着发抖的刘烨。
“所以,并没有人厌恶小叶,真正多余的存在,只有你一个而已……刘烨上校!”微笑的青年从少女的身后走上来,但是那笑容下深藏的是危险的气息,任平也来到了这个狭小的房间之中。
琴音、塞勒妮尔、欧若拉和任平四面的将刘烨围了起来,如同绝望的牢笼,囚禁和压制着黑发的青年。这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少女走了上来,慢慢的开口,琉叶绯色的唇中吐出的芬芳,却是如此苦涩不堪:“还不明白吗?在这个世界上,你已经失去了存在的意义,没有人需要你……你应该在百年前就已经消亡。现在的你,不过是执念的残影和情感的存留罢了。被人们需要的和被人们喜爱的,是我,是琉叶……而不是刘烨……大家都站在我的身边,所以你是没有机会的……”
说着说着,琉叶的脸色有些发白,肩膀痛苦的颤抖着,漂亮的眸子中挣扎着不忍的情感,却仍然从背后掏出了配枪,指向另外一个自己。“好难过……好残忍……不是吗?过去的日子里,承蒙你的照顾……但是,对不起……”
这时候,刘烨却解脱一般笑了起来,眼泪都流了出来,打湿了一片衣领:“我不要你的道歉,动手吧。这样,我就可以和菲碧与姬月生活在一起了,我才不想继续呆在这个讨厌的世界中呢……”
砰!
清脆嘹亮的枪声,击碎了梦幻和迷离,传出了狭小的房间,回荡在旅馆之中。任平闻声来到门口,用力的推门,却发现酒室的房门已经从里面锁死了。
不祥的预感从心中升起,任平不顾一切的将门从外面撞开,随着沉重的轰然,浓郁的酒气从破损的房门中飘荡出来,这时候人们才可以看清楚里面的情形。
大量的酒瓶胡乱摆放着,然而只开启了两瓶,而且撒的到处都是,显然酗酒的少女只是喝了一点就醉倒了,房间中一片的狼藉,琉叶自己狼狈的趴在桌子上,手中还握着一只手枪。任平慌忙上前将她抱在怀里,检视着琉叶的身体,却没有发现受伤的样子,不禁松了一口气。
被搂着的琉叶幽幽转醒,迷糊的看着任平,露出了柔和的笑容,“任平……刚刚,我把自己杀死了……”
第十四节 失落的夜晚
当任平搀扶着步履蹒跚的琉叶回到房间,琳琅的繁星已经点缀在天空之上,抑热的夏炎,在暗暮下冷却出镇定的颜色。
任平小心的将少女放在床上,直起身体擦拭了一下头上的汗水,正想转身离开,袖口却被一双漂亮的小手紧紧的抓住。琉叶的身体埋在柔软的天鹅绒里,将床铺压出婀娜的凹陷,而长长的睫毛之下,幽暗的眸子注视在青年的脸上。
“你究竟当我是什么?”
任平微微一笑,坐在了床边,温柔的用手指撩开贴在少女脸上的凌乱发丝,却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你喝醉了,睡吧,明天醒来之后再谈。”
“我没有喝醉……”琉叶仰面躺着,全身慵懒的不想动一下手指头,“你现在并不是将我当成一枚棋子来看吧?”
“那是当然。”任平从容的将袖子从对方手中挣脱出来,转身向卧室的门外走去。
“你也没有将我当成同志和朋友……”
任平并没有停下脚步,只是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膀。
“你会把我当成一个女人吗?真正的女人?你爱我吗?”
任平推门的手猛然僵住了,身体也定在了那里,好久才说出话来:“你醉了,平时的你是不会问这种问题的。”
“回答我!”
琉叶挣扎着直起上半身,心头的怒火却被自己眼睛里的泪水所熄灭,顺着两腮滴落的湿润打在床上留下深色的痕印。“即使舍弃过去……杀死过去的自己……我又是什么东西?能够有人接受我这种变态的人妖吗?……你在抱着我的时候难道不觉得恶心吗?对我做那种事情的时候没有作呕的感觉吗?”
“你是我所知道的最美丽、单纯、洁净的少女……但是,我不爱你,我不会爱你,也不可能爱你……我的生命献给了崇高的理想,我的感情遵从于冷静的理智。在那个伟大的目标面前,感情是可耻而脆弱的……”任平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句的从口中将这些字挤了出来,那肯定的语气,与其说是想让少女相信,还不如说是想要坚定自己的信念。
青年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眼睛中闪过决意的光芒,慢慢的转过身,再次看着对方的眼睛:“还有一件事情……我欺骗了你,全力的憎恨我吧……你的身体,是无法复原的,即使回到组织,同样的技术也无法将你的性别修正。当时的治疗是以xy染色体中的另一个x作为蓝本进行修改,然后复制并替代y染色体的。但是当染色体修正为xx后,我们无法凭空创造出y染色体,没有dna的支持,活化干细胞也不能对身体进行重塑。”
默默的听着任平的讲述,接受着最后的目标被击碎的残酷事实,无神的眼睛透过天花板,望着虚无的某一点,恬然的悲伤,却没有狂暴的情感和滔天的怒浪。为什么如此平静?或许恢复身体这种事情,一开始就没有报以希望?或许这复原身体的目的,只是自我欺骗的手段?
“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想让你拥有活下去的信念。”
“为什么要为了理想和他人,不惜用欺骗和阴谋将自己弄得污浊肮脏?”
“因为这是必须付出的代价。”
“包括忍受我长久以来的憎恨?”
“是的。”
“包括承担背叛琴音的罪孽?”
“是的。”
“包括孤儿院那无辜者的杀戮?”
“是的。”
“任平……你终有一天会因此而付出惨痛的代价……这值得吗?”
沉默,没有回答。
“……谢谢你,任平……”
卧室中的两人并不知道,门外的一个世界正在坍塌破碎,晃动的身体将手中的醒酒茶洒在地毯上大半,苍白的稚嫩小脸上全都是愕然和愤怒,暗色的眼瞳,迸发着毁灭的光辉,紧咬的牙齿,捻碎了乖巧的美德。
看到琉叶姐姐醉酒而归的情形,唯泡了一杯香郁的浓茶来到琉叶卧室门口,却隔门听到了那骇人的对话,这次不是幻觉,再也无法欺骗自己,往日的一片片破碎的片段,拼凑出完整的真实。
蒙蔽自己的理智,继续在姐姐的宠爱下温馨生活,在那温柔的笑容中吸允芬芳的气息。和将自己的身体燃烧为复仇的烈焰,给予有罪的恶人以火刑的审判,用敌人濒死的哀嚎抚慰无辜者的灵魂。这两种行为,哪种才是正确的道路?
结果显而易见……残暴的杀戮,必须有人为此付出代价,这就是正义和公理!
男孩慢慢的退下,将茶水放在桌子上,然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黎明之前的到来。
太阳还没有升起的极暗暮色,琉叶被卧房里微弱的动静所惊醒,强忍着阵阵宿醉的头疼开灯,却发现唯正在自己随手脱在床头的衣服里翻找着什么。
“唯?你怎么在我的房间里,你在干什么,快出去!”琉叶红着脸将被单挡在身上,遮住睡衣下的身体。有些生气的皱起了眉头,发现对方并没有停下的意思,不知道为什么平时乖巧的男孩会做出这种失礼的举动,琉叶的语气也严厉了起来。“太没有礼貌了,我真的要生气了!”
唯停下了翻找,或者说已经将要找的东西,慢慢的将脸转向了琉叶,稚气未脱的脸上是一种复杂的表情,细嫩的嘴唇微微开启,第一次让少女听到了那清亮的声音。
“琉叶姐姐……为什么……”
琉叶惊讶的张开嘴,捂在胸前的被单掉落在床上:“唯……你……能说话了?”
唯的表情仍然奇怪,似乎混杂着愤怒和爱恋,惋惜和决然,唯一的变化,就是那双悲伤的眼睛中不断涌出的泪水。“我以为,只要不再说话,就可以永远和你生活在一起……每天为你做饭,每天看到你的笑颜……你们不是希望让我永远的闭嘴吗,向孤儿院里的大家一样,永远的闭嘴……”
“孤儿院……”琉叶的脸变得苍白,指甲抓破了床单,不顾单薄睡衣下外泄的春光从床上爬了起来。“你……你是孤儿院的幸存者?……”
这时候,唯将手抬了起来,手中握着从琉叶换下的衣服中找到的东西,那是少女的佩枪,红外线的辅助准星漂移在对方的额头上,随时准备着用复仇的利刃降下死亡的审判。
琉叶默然的望着残忍的枪口,许久才开口:“唯……你是为了复仇才接近我的吗?是为了取得我的信任才装出乖巧的样子吗?”
“不是的!不是的……”男孩哭着后退,手中的枪却没有放下。
而琉叶却张开了双手,露出自己的怀抱,冲着唯温柔的笑着:“不要被仇恨所蒙蔽,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爱你胜过爱我自己,我并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但是……希望你的手上永远不要沾染血腥。唯……相信我,放下手中的武器。”
唯颤抖着,心中矛盾的交锋,哭的越来越厉害起来。
琉叶却看到了男孩的身后,敞开的门缝中,惊讶和担忧的任平,青年观察着卧室内的情况,没有惊动情绪不稳的男孩,眼睛中闪过阴冷的杀意,同时伸手向怀中摸去。
“不!住手!”琉叶看到了任平的动作,惊慌的向唯扑上去,企图将男孩从背后的危机中解救出来,但是完全没有顾及指向自己额头的手枪。
半秒之后,一声沉重的杀伐之音,在卧室中反复回荡,最终穿越了墙壁的阻拦,飘逸在天空之中,伴随之的,还有一缕镖飞的血箭,将地毯喷出一片扇面的鲜红,继续汩汩流淌的血泊,包围了软软倒下的身体。生命的颜色,在卧室中枯竭,最终失去了鲜活的光泽。
第十五节 晦涩的天空
入髓的悔恨,无法缝合致命的伤口;
澎湃的感情,不能弥补失去的鲜血。
紧紧按住伤口的手掌,是如此的美丽皙白,但是瞬间就被喷涌的生命染成了残忍的殷红。
星期一,月神辛掌管的月耀日。
这一周刚刚开始,一条年轻的生命却正在流逝。
“叶!你没有事吧?”任平手中仍拿着枪,几步冲进了房间,眉目中全是关切,小心的将另一把掉落在地上的手枪踢到房间的一角,然后打算上前扶起跪在地上的少女。
“滚!”曼妙的声线,发出的是愤怒的低吼,琉叶头也不抬的跪在地毯上,身边是已经倒在大片血泊中的男孩。所有的急救手段,全部无法应付那恐怖的伤口,贯穿的左胸,将男孩的活力慢慢的挤出了身体。唯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血洞,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目光,却只能无力的躺倒着,在失血的彷徨和恐惧中的等待着,那永暗之刻的到来。
“我……我要死了吗?”男孩的声音虚弱无比,眼睛睁的大大的,但是美丽的瞳孔却正在扩散。
“不要胡说!这种擦伤我见多了,休息几天就会好的!”琉叶面色铁青,紧张的继续着徒劳的急救,语言却越来越不条理:“你……给我振作一点,只不过是一点小伤而已……我还没有惩罚你乱翻我衣服的过错呢,还有你骗了我这么久的事情……在这之前,我不许你死!”
唯用尽全身的力气,终于将嘴角向上拉起,露出了僵硬的笑容,同时泪花最后一次在眼眶中酝酿了一下,划过银亮的轨迹落下,最终在地面上红色的生命湖泊里绽放出一圈涟漪。“太好了……姐姐……对不起……”
这时候,伤口中不再流出血液,而且男孩的身体也失去了生命的迹象,那最后的笑容,携带着不舍和愧疚,在稚气苍白的脸上消逝为宁静的平和,那双阅读了屠杀和温柔,阴谋和真诚的眼睛,也最终失去了色彩,慢慢合上的眼帘,将那份不舍和依恋,永远的隔绝在另外的世界。
“不许睡!给我醒过来!我答应过照顾你到成年的!”琉叶摇晃着男孩的肩膀,然后将那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搂在怀里,悲恸的号啕,终于无法继续压抑,但是即便是女神的泪水,也无法让怀中的男孩重新睁开眼睛。
任平看着自己射击造成的伤口,也露出一点不忍,“别这样……叶,他已经……”
“凶手!你这个凶手!”琉叶愤怒的抬头,眼睛中吐出的火焰,如同吞噬灵魂一般的炙热。“你从一开始要将唯送走,就是知道了他的身份,打算杀害他吧!你终于满意了……没有任何人知道你的阴谋了!……”
“不是这样的!是他无法放弃过去……危及你的生命……”任平忍受着暴虐的视线,将满身是血的少女从地板上拉了起来。
琉叶疯狂的挣扎着,厮打着,却被任平一把拥在了怀里,悲伤中的少女,发泄一般的厮打,完全没有一点战姬的风范。“混蛋!你这个凶手!刽子手!”
好久,少女才慢慢冷静下来,挣脱了任平的怀抱,略微有些许的羞涩,但是更多的是无言的沉默。任平突然觉得,这时候的琉叶比刚才暴怒的时候更加可怕,压抑的深沉之下,是毁灭一般的沉重。
“叶,你还好吧……”
“不,我没事了。”琉叶再次蹲下身子,跪在男孩的身体旁边,染血的手指颤抖着抚摸过唯的脸庞,黑白分际的眼睛中,无法看出在想些什么。“任平……请你找人安排一下,唯的后事……”
当任平出门联系葬礼的司仪,回到房间后已经看不到琉叶的身影。只有唯躺在琉叶的床上,身边放着一条淡绿色的连衣长裙,青青的活力映衬着男孩脸上的苍白。梳妆台上,还有一张仔细折叠的卡片,上面颤抖的字迹,可以看出是出自琉叶的手笔——
致任平,唯一接受真实的我的人:
虽然厌恶你的行为,但是无法对你产生憎恨,这么长时间以来,承蒙你的照顾……谢谢!
但是,终究我还是无法原谅你,也无法原谅我自己,更无法原谅最终将唯送上死路的乌托邦!我明白了,虽然付出了如此悲伤和惨痛的代价,但是我终于明白了,我们所前行的道路,是错误的,绝对是错误的。无论为了什么目的,牺牲无辜者幸福的行为都是绝对的罪恶!因为,那片你所认为微不足道的幸福,对其他人来说却是整个世界……
平静的生活,呵护自己的人,这样简单的要求,就是唯的全部幸福,他不知道我们的理想,也没有对共和国所谓的忠诚,但是就是这样微小的需求,最终却被残酷的粉碎。这种事情,我绝不认同!
唯交给你了,虽然我知道,唯肯定不会喜欢你来安排他的葬礼。但是,在这个时候我只能信任你了,请你选择一片宁静的墓地,最好是开着花朵的向阳山坡,将那件裙子和他葬在一起,我已经……无法再照顾他了。
另外,请在明天中午之前离开小镇,这片饮着无辜者鲜血的土地,肮脏的已经没有资格接受阳光的温暖……
最后,希望还能够再次遇到你,并希望那时候我们不会是敌人。
任平看到最后,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卡片的最后一行赫然写着:共和国二等战姬,执政官卫队长,琉叶中校留。
任平跑到车库,发现旅行车连同里面的嘉兰哈迪已经不知所踪,沮丧的回到房间里,颓然坐倒在椅子里,痛苦的喃喃自语,“我们都是失败者……”
安静的房间里,飘散着血腥的苦涩,任平看着躺在卧室里的男孩,慢慢的挑起了惊讶的眉毛。
半小时后,反抗军实际的领导人,茵瑟家族长子埃弗在自己的卧房中接见了任平,这时的大少爷,已经完全没有第一次见面时从容的魄力。衣冠不整,头发打结成缕,邋遢的散发出阵阵酒气,眼白处纠结的血丝,和凌乱的胡渣辉映着堕落和颓废。
埃弗的言谈中却没有疯狂和迷乱,只有深切的疲惫和痛苦。“总之,任平阁下也要抛弃我们了吗?”
“不,事实上乌托邦内部对和贵组织的合作有些争议,所以需要我回去参与讨论和决定,相信很快我就会再次回来,和阁下携手开创理想的未来。”
“不用拐弯抹角了,我不是傻瓜……”埃弗解脱的笑了起来,笑的如此凄凉和沧桑。“也罢,我连自己的弟弟都无法保护,这无聊的反抗军……也一同灰飞烟灭了吧。”
任平有些惊讶,实在无法想象这样城府的人居然会因为弟弟的去世而大受打击,虽然辞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但是仍然免不了安慰几句客套话:“埃弗阁下,令弟的去世我也深感遗憾,但是还望阁下以大局为重,将来大展宏……”
“你根本就不遗憾!”埃弗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愤怒,挥手打断了任平的虚伪,意志又低沉下来:“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咏笙……为什么要离开我……那个女人……该死的女人!都是你抢走了我的弟弟……咏笙……”
任平愕然的看着几乎神经错乱的埃弗,感到一点悲哀,轻声道歉,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埃弗的房间。反抗军完了……
第十六节 秩序的刑锤
星期二,火星神涅尔伽掌管火耀日。
从东南而来的热流让黎明都显得沉闷,烧灼,天空上初生的炎日昭示着火耀之日的残酷威严,枯焦的小草还没有饮够暮夜的露水,那点弥足珍贵的湿润就已经蒸发在高温的空气中。一只狂妄的蝗虫,挥舞着他可憎的口器,肆意的啃噬着苦难的小草,压榨着最后一点微不足道的水分,以满足自己大快朵颐的贪婪。
骤然轰鸣!蝗虫还没来得及惊慌的弹跳,疾驰的车轮就飞驰而过,直接将它和自己的食物一起碾成了粘稠的一团。一辆巨大的旅行车,在颠簸的草地上疾驰而过,冲上一边的公路绝尘而去。只留下掠食者的体液在大地上流淌,渗透成滋养植物的肥料。
执政官办公室。
塞勒妮尔躺在华丽的椅子上,修长的双腿交叠着搭在一起,优雅的手肘,支撑着清晰的下颌,一头耀眼金发慵懒的铺撒开来,勾勒出沁人心神的高贵美丽。
“塞勒妮尔阁下,这是肃政部送来的提案。”胧如同一抹无色的薄纱,平淡的吝于流露自己的情感,默默的出现在塞勒妮尔身前。
大执政官一只手捻起报告书,幽湛深蓝的眸子细致的扫过了上面的内容,露出了一丝赞赏的笑意,“展开大规模军事行动,全面打击恐怖分子和不稳定区域吗?有意思,那些角落里的臭虫的确是过分猖獗了,我会尽快让元老院通过这个提案的。肃清的战斗要开始了……”
胧微微行了一礼,恭敬的退下,宽敞堂皇的办公室里,再次只剩下塞勒妮尔一人,金发的大执政官玩味的勾起嘴角,抱怨般的一声轻叹:“好冷清啊,你现在哪里呢?……”
静炎郡防卫军团驻地。
“站住!军事重地,请立刻通报身份。”
两台as手持重型电磁步枪,指着向他们走来的少女,丝毫没有一丝懈怠和大意,黑发少女从容掏出身份卡,在对方面前一晃,任由对方内置的远距离辨识装置在自己的卡片上扫过。
同时清亮和煦的声音从她妃色的嘴唇中发出来:“巡礼中的二等战姬,共和国执政官卫队队长,琉叶。我要立刻见你们的最高长官!”
肃政部。
欧若拉冰冷的目光扫视着显示屏中的资料,同时下达着批示和指令,以极高的效率将情报从数据的海洋中整理出来,同时快速的思考着这些情报的意义和可能带来的结果。
眉毛一挑,欧若拉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只小巧的塑料瓶,轻轻的在嘴边一晃,一枚白色的颗粒掉进了她粉色的唇中。这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一串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办公室的大门被推开了,火红头发的副官冲了进来,脸上是高兴的颜色。
“普拉斯妲,有什么新的消息吗?”欧若拉凉凉一笑,安抚着副官的焦躁,同时不同声色的将小瓶挡在桌子下面,完全没有被对方发觉。
“阁下!静炎郡的叛乱武装已经搜索到了,现在正在组织包围网,顾及很快可以一网打尽!”普拉斯妲兴冲冲的看着自己的上司,言辞中有些激动。
“哦?真是个好消息。”欧若拉的眼睛似乎透过墙壁一般看向西方,继续问道:“情报是谁提供的?琉叶中校吗?”
“唉?我正想说呢……阁下怎么先知道了?”
冰蓝的督军笑了起来,露出真正欣慰愉快的笑容,那瞬间的柔和融化了清冷的寒冰,变成了清脆甘甜的山泉一般:“因为我相信她……一定能够看清真实与正义的。”
小镇边缘地区。
一个粗莽的男人光着膀子在房顶上来回溜达,浓密的体毛暴露在阳光之下,酒精和狂欢带来的疲惫还没有从身体里褪去,眼睛里堆积着肮脏的分泌物和条条血丝。男人大大咧咧的端着一支自动步枪,用粗俗恶心的俚语咒骂着炎热天气,却完全没有注意到两公里远的地方一闪而过的亮光。
啪的一声轻响,房顶上爆出一片血迹,男子的后脑上开了一个小小的孔洞,里面流出一点红白的液体,而额头则整个掀了开来,花白的脑浆混合着鲜艳的血液给绘出一张滑稽的脸谱。而男子的嘴角,还仍然保持着张嘴咒骂的姿态,完全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就如同一只破口袋一样扑倒在地。
另一个男子,依在墙壁的阴凉之下,享受着正午阳光下不多的一点微凉,突然头上滴落了什么湿润的东西,疑惑的抬头看看天空,“下雨了吗?”同时用手在头顶一摸,然后看到的是满手的鲜红和从房顶上顺着墙壁流淌而下的血液……
“啊……”男子张大了嘴,仍然在错愕之中,好不容易爬上墙头,发现的是一排冲自己飞驰而来的战争机器,as和wgg的混合编队,编织成扇面的刀锋,而最凸前的那台白色的机体,胸前的水仙花纹,流淌着圣洁的优雅,这架白色机体从背后喷射出两道耀眼的光炎,使速度骤然加快,如同一双羽翼般绚丽,手中造型古怪的沉重武器,突然延长展开,迸发出肃杀的华影,组成了一只双头骑枪,枪尖前指,溅射出审罪的火花。
“上帝啊……宽恕……”男子的话音未落,交错而过的白色wgg就已经穿透了他所立足的建筑,骤然的轰鸣,被瞬间破坏了承重墙的房屋倒塌下来,在那一片烟尘和废墟中,剿灭的战斗,拉开了激荡的序章。
“大少爷!不好了,出大事了!”一个壮汉猛的推开门,焦急的冲进了埃弗的房间,随后就是一声沉闷的枪响,冲进去的壮汉以更快的速度飞了出来,脸上和胸口,已经被大口径的散弹猎枪轰成血肉模糊的一片。
“谁允许你来打搅我对咏笙的思念的?”埃弗不以为然的将仍然在冒着烟的猎枪丢在地板上,另一只手上还抓着酒瓶,不以为然的撇撇嘴,然后颓然做到在椅子上,将手中的半瓶烈酒一饮而尽。
亲眼目睹了首领暴行的从者,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却不得不硬着头皮报告前面的壮汉所未能说出的情报,“大……大少爷!共和国的军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我们已经被包围了!”
埃弗挑起眉毛,用混浊的目光大量了一下对方,笑了起来,笑得非常开心:“让大家就地抵抗,不用担心,我们是为了公平的世界而战斗的正义之师,怎么可能被那些臭女人打败?”
说完,埃弗站起来关上大门,然后从里面反锁,将错愕的部下和凄惨的尸体隔绝开来,抚着额头,靠着墙壁瘫坐下来,“哼哼……呵呵呵……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
疯狂的笑声,越来越大,充斥着埃弗的房间,好一会才冷静下来,大少爷的眼睛中同时存在着悔恨的痛苦和解脱的向往:“咏笙……逼死你的人,都要去为你陪葬了,我也会去找你的,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埃弗又突然恐慌的手舞足蹈起来,胡乱的嚷嚷着:“不!我不要下地狱,我要上天堂!我要和咏笙一起在天堂中生活!让那个该死的女人下地狱,没错,没有错!我才是正义的,我是为了伟大的公平的世界而战斗的!哈哈哈哈!来吧,毁灭的烈焰,烧尽这世界上一切肮脏的浮华,只有天国的纯净之火,才能够对我做出审判!”
小镇街区。
“臭婊子!来战吧,野鸡们,吃爷爷一射!哈哈哈”一个恶心的男人,流着癫乱口水,红着眼睛从掩体后面冲出来,咧着嘴大声呼喊着肮脏的恶言。为自己心中所意淫的腐糜所冲动。然而他的手中的枪还没有举起,一串呼啸的子弹就扯飞了他的右臂,巨大的冲击将整个上臂撕扯的粉碎,鲜红的肌肉,一条一条的暴露在空气中,喷洒的血很快就将森白的骨茬染的通红。
恶心的男人咧开嘴,看着自己的伤口,两腿却在颤抖着,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然而噪音刚刚发出一半,飞驰而过的一台wgg就中止了他的丑态,只是手臂轻轻的一扫,男人就旋转的飞了出去,落地之后,那秽语污言的嘴里能够吐出的,只剩下碎裂的牙齿。
共和国的装甲编队迅速的推进,没有在无耻之徒身上耗费更多的时间,只有一台as笨拙的奔跑着,不小心将两吨重的身体从那个男人的大腿之间踩过……
装备落后,用人数充凑,训练不足,用士气弥补。每一条小巷里,疯狂的反抗军都在进行的拼死的搏斗,拼死上前,只是为了冲着wgg吐出憎恶的口水,身中数枪,仍然不忘记对战姬们比出下流的手势。
“第十七台……”琉叶默默的数着,旁边被贯穿了动力部的叛乱军as爆炸成一团耀眼的火球。给洁白的嘉兰哈迪蒙上一层血腥的红色。看着周围前赴后继的叛乱者,琉叶露出悲伤的神色:“自己所认为的正确……即使是不可饶恕的罪恶,也有无悔的相信的理由吗?曾经……我也是这样吧……”
这时候,小镇中心那华丽的府邸,燃起了熊熊烈火,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在炎热的夏热里,降下了天国审判的明焰,并且逐渐的向周围的建筑群扩散开去。
一架民用飞机上。
面无表情的青年看着手中的资料,无奈的叹息,将所有的文件都丢进了粉碎机,最后被切割成碎片的纸头上写的是:静炎郡反抗军……
青年拿出通讯终端,带在耳朵上,深深的呼吸,然后接通了另外一边的对话:“上将,我是任平。非常抱歉,反抗军那边已经失败了。”
“不,这完全是埃弗的愚蠢造成的,他在弟弟死后突然性情大变,我认为已经失去了收编和合作的可能。”
“琉叶上校她……仍然在我掌握之中,是的,我已经让他回东泉郡待命了。”任平不露痕迹的编织着谎言,从容不迫,最后挂上了通讯,苦笑着揉了揉额角。
抬起头,看着身边一口沉重的金属柜,金属柜上面是透明的高分子材料,透过它可以看到金属柜里面的情况,里面是一位面色苍白的男孩,稚气未脱的柔和,静静的躺在那里,如果不是胸口完全没有一点起伏,简直如同沉醉在安详的睡眠之中一般……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