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节(下)-《太平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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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荀欢的平静,子贡却露出了些些的迷惑。

    “但这不对,很不对……就算是当年你我相争‘子贡’之名的时候,你也未曾如此愤怒……为什么?”

    安宁的如同刚刚出生的婴儿,荀欢的样子,完全不能支持子贡关于“愤怒”的说法,甚至连声音的节奏,都完全没有变化。

    “我本以为你不会作到这一步,所以我没有对公治予以更多的保护,我以为你纵有怒意,也只会前来找我……”

    “慢着。”

    突然挥手,子贡阻断荀欢说法,静静注视着他,许久,方低声叹息着,将手垂下。

    “原来如此……”

    喃喃着,子贡袖着手,再不看向荀欢。

    “刚才发生的事,并不是我原来的计划。我不可能知道你会和不死者一起出去。”

    “我本来的打算,是用最直接,和最强烈的办法把你击倒,然后带走不死者。但你却不在,于是我便先将公治破坏。”

    “的确……那可以部分引发我的内疚,不过,也会刺激出我的愤怒,还是说,你已经强大到了根本不在乎我怎样战斗的地步?”

    忽地一滞,荀欢皱起眉,道:“慢着……这样说来?”

    嘴角牵动一下,似乎是“苦笑”的样子,子贡慢慢道:“我想错了,我本以为,你对公治的倒下该有觉悟,对我的到来该有准备,所以……你不会愤怒,因为你没资格愤怒。”

    眼中散着幽幽的光,子贡似乎在漫无目标的扫视,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慢,也越来越沉重。

    “但我却完全错了……错到交关,那不是你作的,那两次中,至少有一次不是你作的……所以你才会意外,所以你才会愤怒……是么?”

    根本就是没头没脑的话,荀欢却缓缓点头,道:“没错……只可惜……”便不再说下去。

    要知荀欢是何等人物?路上闲闲问起云冲波近事,早知子贡有对他出手不止一次。

    “他之前能够那样破去你两次说话,亦让我很意外,石狗郡的事不该有人知道,借武侯之事作譬,也不是他自己所能够……但,那都和我无关。”

    自己知道自己无关,却也知道子贡必定不会这样想,荀欢至此已知子贡必会前来,为了自己已将同门间“事不过三”的忍让底线破坏。

    “但我却没有想到,你会来得这样快……当然,我在路上也有些耽搁。”

    如果云冲波没有莫明其妙那样大睡一觉,或者也还可以赶得上,但这些话题,却又没必要和子贡说起。

    “总之,起端是一场误会,若果一早知道,我根本不会来战你,不过,现在……”

    忽地踏前半步,踩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子贡道:“不过,公治现在已经倒下,你现在已经愤怒……子贡、宰予再战,想来,已经不可避免。”

    声音已有变快,不等荀欢回答,子贡又道:“但你我之争,只属同门意气,‘不死者’之于天下,却干系百代气运……你想清楚,真要出手?”

    目注子贡,荀欢沉默一时,道:“不……我并没打算战你。”

    “不死者对天下意味着什么,我和你一样清楚。”

    似乎是在子贡的压力面前退缩,却突然一转话锋,荀欢道:“但,必须除掉的,是‘不死者’,而非‘云冲波’!”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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