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四节-《太平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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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越发的急躁了,云冲波出手之际的力量越来越大,却也越来越没准头,一拳又一拳,总是被子贡在间不容发之际轻轻避过,只将地上的积雪打得不住飞溅。

    (年轻人啊……)

    在心里微微的摇着头,荀欢将对云冲波的评价再度调低,更打定主意,要将这试招结束,并在之后助他将子贡的说话开解。

    (应该只是误中副车罢了,这样一个单纯的年轻人,不值得子贡亲自出手……嗯?)

    面色忽变,因为,在再度巧妙避却云冲波的攻击并准备顺手反击的同时,荀欢却突然一脚踏空,失去平衡!

    (这是……?!)

    对自己门前的场地当然熟悉,何况之前已多次踏过这个地点,荀欢很清楚,这个地方……至少,在刚才,还是绝对的和其它所有地方一样平坦!

    (他是故意的?刚才的乱拳,不是因为急躁,而是要破坏掉我的后方?!)

    微微心惊,因为,在短暂失去掉平衡的同时,云冲波竟似早有准备一样,强招连发,硬生生撕破掉荀欢的防御,把他完全压制,逼向死角。

    “嘿,我败啦!”

    忽地一击掌,荀欢畅然一笑,承认了自己的不敌,倒是闪着了云冲波,忙忙的硬刹住攻势,脸也憋的通红。

    “有意思,你刚才……是故意要破坏掉这块地面的吗?”

    “嗯,因为……我想我既然打不破你的防守,那就想法打一些让你没法再防守的地方……只要得手,效果都是一样的。”

    笑得很兴奋,因为云冲波这其实是又一次现学现卖,师袭于蹈海弃近取远,击破江北大营,而使江南大营无法继续坚持,被迫要主动放弃的故智,而一用便灵,更是让他非常非常的高兴。

    (兵法……这就是兵法啊……如果再见到赵大哥,我也可以和他谈谈了呢!)

    兴奋当中,云冲波并没有注意到,荀欢带着复杂的表情,看了一眼介由,而在介由意味深长的微微摇头之后,他更在短时的犹豫之后,轻轻点头。

    “什么……你,你也觉得这说法很有道理?”

    嘴张得大大的,因为,云冲波明明就觉得这说法“不对”,自己只是“说不过”而已,在心里,他很相信如果是荀欢或花胜荣这样的人听到后,会立刻另外找到一组很有说服力的说辞。

    (这个,难道真要找大叔,可以……)

    一想到“踢进水里”或是“绑到树上”之类的妙语,云冲波就觉得很丢人,所以,他才首先选择了荀欢作为求助的对象,而荀欢这样的表态,更让他再一次怀疑自己认为这说法“不对”的判断是否正确。

    (唉唉……大叔,让他讲的话,才一定是歪理呢!)

    捻当中,云冲波仍没有忘记礼数,很正式的道了谢,和告辞走掉,在身后,是神色都很凝重的两人。

    “公治啊……”

    “……唔?”

    “我在想,我……我也许作错了一件事。”

    “……也许吧。”

    没有更多的交流,因为两人完全明白互相的意思:初次见面时,惊讶于云冲波所“不该懂得”的论语,荀欢遂以说辞干扰云冲波对自己处世原则的坚信,散去掉他在不知不觉间已有所成的论语,在他,当时并不把这事情多么的放在心上,但,如今,完全超出了估计之外的发展,却令他惊讶,和开始怀疑起自己之前的判断。

    “他……他竟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有多强了。”

    以兵法入武学,说来很简单,真正能够作到,千百人中没有几个,而又能够连荀欢这级数人物也都受制,就更是少之又少,云冲波却完全不以为重,只是当成非常普通的一件事,这份子天真的确让两人好笑,但……同时,也让两人深感压力。

    “这样看来,子贡要对付的人,应该就是他没有错了……可是,这样说来,他就绝不可能是本门的弟子。”

    点着头,介由补充说,云冲波应该也是太平道的人。

    “对,那种说辞……实在太拙劣了。”

    但问题是,太平道的人,又怎会懂得论语?这种事情……根本就应该是“不可能”才对。

    “而且,那天……他打败冰火两人时,所用的武学,明明就有龙拳的影子在内……”

    “兼学文武两门绝技的太平道众……这个世界,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荒唐了?!”

    苦笑着,荀欢用力的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样子很是疲惫。

    “闭此东门,启彼西户……散却他的论语,却激发了他以兵法入武……嘿,这样子的话,我们岂不反而把他送到了更高的地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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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很差啊,不过是活该……这个笨蛋,谁让他还在这里?)

    静静坐在马车中,透过一点儿缝隙看着正带着苦恼表情踱步的云冲波,小音紧紧皱着眉,脸色难看得很。

    (不过,这样的话,一切就可以解释了。)

    在知道“云冲波仍在锦官”之后,震惊的小音,立刻将之列为当前的“第一要务”,而司马家无所不在的眼线与势力,也很快就将云冲波发现。

    发现云冲波的同时,聪明如小音,也终于将近来发生的一切串连起来,莫名其妙的谣言,骤然恶化的气氛,突然出现的对太平道的敌意……以及,对司马清的那次难以理解的“惩罚”。

    (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要对付不死者吗?)

    微微的战栗着,在开始慢慢看清眼前的一切后,小音反而感到更加恐惧,因为,她实在想不通,这样庞大而又凛冽的策略,要怎样才能施行。

    (要把锦官这样的巨城完全纳入城中,而且……完全不依赖我们的支持,这个人,他为何能够作到这样的事情?)

    深居锦官各大世家的核心处,小音很清楚,子贡在这样动作的时候,并没有依靠各世家的帮助,甚至,他都没有先行知会苏马诸家。

    (这个人……不,这不是傲慢,而是一种绝对的自信。)

    默默的估算着,如果司马家想要全力一战的话,要如何才能将这谣言破除,到最后,小音得出令自己也感心悸的结论,绝对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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