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四节-《太平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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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更多诱惑小说请关注微信  npxswz        各种乡村  都市  诱惑          已是午后,阳光斜斜地照进来,几乎没有什么暖意可言。

    很是阔大的堂屋,上首两只太师椅摆着,都是用整块的黑檀木雕成,椅背上嵌的玉石光润如镜,天然生成两幅山水,浓淡相宜,真真不让一般的名家手笔,两只雕成伏兽状的扶手被摩挲的极光极滑,日光下,似乎还一闪一闪的。

    除上首外,两侧各有两只椅子摆着,皆是上好的木料、上好的雕工,但相较之下,便要逊色很多。四椅上各坐有人,目光皆投向上首两张椅子,眼里如冒火一般。

    任两只椅子空着,朱子森在一旁另放了一只椅子,虽居上首,却是侧位。

    已至月底,亦即是朱家一月一度例会的时间,每月此时,朱子森会召集诸房长者,共议本月商事,并就次月诸般事宜作出决策,由于各支实力不尽相同,故参与月会的人员时增时减,但近三年以来,人员一直固定的很。

    朱晓杰,朱晓材,朱晓松,朱晓枫,目前朱家势力最强的四系旁支,以辈份来说,都是朱子森的叔辈。

    例会很平常,但,因为昨夜才出了事情,所以,会议的内容变得很不平常。四朱纷纷发言,指责朱子森先是“护堡不力”,复又“举止失措”,已经快一天了,竟然还一点头绪都没有。

    “……总之,子森你这样子搞法,让为叔实在很担心啊。”

    作为四人中年纪最长者,朱晓杰的口气也最大,用力的向后靠在椅子上,边拍着自己肥肥的肚子,边拿起放在手边的热茶,一口喝下去。

    “是,是,大伯教训的是……”

    口气唯唯诺诺,朱子森完全没有“主持家务”的派头。只有以“长幼之序”的角度来说,这表现才算合理。

    “认错有用的话,还要家法干什么……”

    打断掉朱子森的话,干瘦干瘦的朱晓材插进来,用很尖锐的语气质问朱子森,如果昨夜来的人别有用心,又或者朱子慕昨天不是正好离开,那现在,他该如何谢罪?

    “小侄明白,虽然得列祖列宗保佑,大小姐安然无恙,但每虑万一之事,小侄还是汗出如雨,诚惶不敢自用……”

    虽然没有跪下来磕头,但态度上也算是差不多了,朱子森更表示说,自己也觉得,现在所承担的任务,已有些超出自己的能力范围。

    “所以,小侄今天也想请各位叔伯议一议这事情。”

    虽然来人似乎没有恶意,但那毕竟不可靠,朱子森希望,在这段时间内,能将朱子慕移向四宗内的随便那处别院,待风头过去后再行迁回。

    “喔?”

    只一怔,朱晓杰已大声道:“老夫痴长几岁,少不得要多作些事情,大小姐移居之事,我们当然是义不容辞。”

    “嘿,大哥您的确年岁长些,但若在祖宗面前认真论长庶亲疏,谁又比得过大小姐了?”

    插进来说话的,是四人中最年轻的朱晓枫,还不到五十岁的他,衣着的确最为光鲜富贵,一开口就若有所指,立刻把朱晓杰气得脸上通红。

    一向最为重视自己“长者”的身份,朱晓杰那肯吃这个亏,重重一拍椅子扶手,正要骂将回去,朱晓松却先阴阳怪气的道:“老四你要比钱么……嘿,你也不过是摊子作得大些罢,你和习家联手屯米,今春若果米价不涨,倒要看你怎么收场……”

    便听朱晓材干干巴巴道:“老三,责人先自省,你把头寸都调在袁州打新茶,要是太平道的教匪们起事,你这几家绸缎行……难道是准备押到质行里么?”

    朱晓松怔一怔,干笑道:“我这一点生意,二哥倒是清楚的很呢,倒还周围得来,不劳费心了。”

    他四人一向各怀心病,那里是肯相尔汝的人?一时已争得都拉了脸,只为大户人家气作养出来的气派,并不肯口出恶言,到最后,是就这样不明不白收了场,至于朱子慕移居的事情,自然再也没人提起。

    “小侄恭送诸位伯叔。”

    躬着腰,朱子森把四人送出朱家堡外。上得车来,朱晓杰仍是余怒未消,胡子吹得飞扬不已,两只眼瞪得如铜铃般。

    “这群王八蛋,一个比一个放肆了!”

    和他一齐坐在车里的人,戴顶雷公巾,三绺长须飘洒胸前,手中一只折扇开合不休,看上去倒也气派,见朱晓杰发怒,他只是阴阴一笑,问了里面事情,沉思一会,淡淡道:“东家啊,长幼有序,您只要保全自身,别人是怎样也乱不了规矩……倒是朱子森这厮,东家您一定要小心些才是。”

    “唔?”

    怔一怔,朱晓杰摸着下巴,道:“符公,请明言。”

    那“符公”唤作“符问道”,原是朱晓杰豢养的清客,为着很读得几本书,复有些公堂之智,夺产之谋,因此上渐渐得宠,成了门下谋主。他见朱晓杰问起,自持的一笑,拍一下打开扇子,道:“东家您不妨想想,朱子森的确永也是毕恭毕敬,予取予求,但……一直以来,东家您所想要的,又到手过几次呢?”

    “嗯?”

    两只眼睛溜溜乱转,朱晓杰肚里掂量,慢慢道:“这也是……”忽一拍大腿,道:“但也不对,这小子每次都是一开口就让将出来,要不是老子不想便宜了那几个王八蛋,早就……”说着说着,声音却渐渐小将下来。

    “王八蛋……这小子,胆敢这样耍我们?!”

    “喂喂,我说…二可你怎么上簧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签啊,绷好的万子都能让你顶出去。”

    “这个…我和你们不一样哇…我们吕家一脉真传,是有尖货在的…”

    “是啊是啊…知道你为什么出道这么年还不能火穴大转么?”

    地方是在凤阳城内,一片非常便宜的地区,本地人很少有住,都是租给往来凤阳的游方人士,昨天算命算到丢尽了脸的两个人,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在相互抱怨。

    板着脸,那秦一口快手快脚,把那些什么“铁嘴直断”,“哑相吕二可”的旗子都卷了起来,又拿出两抹假胡子,递给吕二可。

    “什么‘尖加腥,赛神仙’…二可啊二可,你难道千人千到把自己也千到了?算命…那玩艺那有个准啊”

    “但不是这样…我给你说,刚才我出那签的时候,真是什么手脚都没作,而且感觉特别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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