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下-《太平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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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更多诱惑小说请关注微信  npxswz        各种乡村  都市  诱惑          “嘿……现在这世道,连说相的先儿们也要勾搭起来才敢弄鬼么?”

    “还不是你自己多事,有什么好抱怨的?”

    方才抽出签来,那吕二可看也不看,只请两人向东北方向而行,另另请他人解卦,便连说好的二百文卦金,也只肯收下五十文,余下的,据说是要待他师弟解卦之后,两人若觉得心服,再与不迟。

    “说起来,我就是看不惯他一幅吃定咱们的样子,似乎他那个师弟十拿九稳,可以在咱们身上再勒一道……冲这个,我还非开开眼不可哪!”

    “喂,这些人虽然骗子,也到底只是出来跑穷的,认真计较……有失身份吧?”

    “知道知道,你放心好了!踢场子归踢场子,钱总是少不了他们的!”

    吕二可虽然手快,但看在两人眼中,又算得什么?只一上来铁口直断定帝象先心事为“二虎竞食”,复又定敖开心求签所问妻室,才教两人有点捉摸不透,虽然如此,他两个都是胆大包身、杀人如麻的主儿,心志之坚,天下少有可比,更不知见过多少场面,又怎会吃这种江湖相士唬倒?

    这三不管之地,正是大大一个集市,中间百戏杂陈,热闹非凡,种种俚俗土乐之处,与诸京城,又是一番风味,两人一路走一路瞧着,不觉已有约一炷香光景,忽然一抬头,见前面墙角处一张布幡挑着,上写七个大字,乃是“铁嘴直断秦一口”,周遭围着三五十人,嗡嗡轰轰,两人便知是正主儿到了。

    挤进去看时,见不过二十七八样子,倒也相貌堂堂,气派不小,正向周围人说道:“别看咱这场来人不多,内里的事情倒不少哪!我拿眼一看,便能知道谁有什么事。”说着四下打量,一边道:“有两个人要找事作,还没有找到哪!有一个人心里不痛快,要和人进衙门哪!有一个人心里烦,家里有病人哪!还有人气色不好,正犯小人哪!……”忽然看见帝敖两人,只一扫,便道:”还有两个人是请了签来,待要解说的……”便向这边虚拱一拱手,道:“却请先待一待哪!”

    他这一拱手,周遭目光自然便都投向两人,帝象先脸色微微一沉,敖开心却早笑道:“不妨事不妨事,先生只管忙你的。”

    便见那秦一口作个罗圈揖儿,道:“列君,袖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我是从此路过,要传个名儿。”说着就点那布幡,道:“在下秦一口,是被本地的士绅们邀来谈相,因闲步在此,要送送相法,相对了大家给我传一传名。”说着又转着圈儿作揖,几个挤在前面的,便有欠身还礼的。

    那秦一口又道:“今天在下送相,分文不取,可有几不送,聋子不送,我说他听不见,哑巴不送,他亦是聋的哪,小孩子不送,我说他听不懂,不孝父母的不送,那样人便有福格,也自损了去,我只送明情知理的人,可是多了不送,只送八相,那位愿意相,伸手接我的纸条,接着了亦不用欢喜,接不着亦别烦恼。”说着拿起八张纸条,早被周围人争先恐后接了。

    他下面相法,却也只与刚才那吕二可相若,无非是道人父母如何,兄弟如何,也如方才般一一不爽,一时说得八人俱都心服,他却又道:“这是相面吗?这是送相,真正相面没有这样简单的,要相人老中少三步大运,那年妨父母?那年得妻立子?那年不好?那年发达?由幼及老都说全了,那才叫相面。”他本来相貌堂堂,声音洪亮,更兼方才连相连中,已慑住周遭一众,是以一番话说下来,竟是鸦雀无声,只一人问道:“若这样相,得多少钱呢?”

    秦一口听问起,便道:“若按我的润格,细谈一次,须是两吊大钱,但今天在这里只为传名结缘,便一吊也都不要,只收五百文每位,但若都是五百文呢,我可不相,只相十位,十位以外,还是两吊一位,亦许你不相,亦许我不谈,那位要相,便接我的纸条。”说着又拿起来十张纸条,道:“若相不对,只管把钱拿回去,若不拿算你怕我。”先前那八人都接了,另有两人亦伸手来接纸条。

    众人都伸手时,敖开心亦去接那条子,却被秦一口挡着,待十张条子发完了,秦一口方向两人作个揖道:“两位是从吕先生那里求得签么?”见敖开心点头,便恭恭敬敬接过了,扬一扬,让周围人都看着,道:“这吕二可是我师兄,一般得授先天神相之法,因聪明太过,而受了磨难,故不敢开口,恐泄天机,在下相法实实在在说,不如师兄,因此番偶然见着了,便替他解几支签。”说着端详一时,又向周围人道:“在下今天见笑诸位,赌个东儿,这签虽用纸糊了,我却能知道里面签文。”说着又将签递出了,诸人转看一遭,见并没什么印记上面,纸也糊得很紧,就都露出好奇的神色来,拿眼看他,便帝敖两个,也上心许多,见秦一口细看了一会,忽向敖开心拱手笑道:“恭喜恭喜。”

    又扬声道:“这位爷请得,倒是上上的吉签哪,‘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可见琴瑟必调……”说着信手将封纸扯了,就亮给众人看,顿时一片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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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那两个家伙难道是专门来搞笑的?”

    “这个,我可也想不明白了……”

    适才,秦一口撕落纸封,周围众人无不张口结舌,便连帝敖两人也呆住说不出话来……盖,他竟连一个字也没说对。

    “假作真时真亦假,此是迷楼莫当真”,这便是签上文字,与那甚么“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真真正是南辕北辙,饶是秦一口一张铁嘴,当时也张在那里,半句话都说不出来,这般大大一个脸丢将下来,周围看客顿时一哄而散,便连收了条子的,也都纷纷丢还给他。倒是敖开心,看他一个人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实在于心不忍,又丢了块碎银子给他。

    “……总之,骗子这碗饭,也不是那么好吃的啊!”

    一觉好笑,一觉意外,但怎么说也只是小事,两人一时便不再放在心上,更有东篱之获:那秦一口讪讪收东西走了,背后门面亮出来时,却居然正是间首饰铺子,虽不算大,倒也琳琅满目。

    “不过这些东西太俗气了,没有什么意思啊……”

    按敖开心的想法,今次只要买几件“玩物”,然后夜探朱家堡,放进朱子慕闺房当中,算是给她一个“惊喜”,至于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当然,为了他的这个想法,帝象先已不知道摇过了几百次的头。

    “我也懒得说了,总之啊……开心,我知道你姐姐说过最希望有‘惊喜’,但问题是……以你姐姐为样板来作判断,我觉得后果会很严重啊!”

    好容易挑中一支翡翠簪子,说来玉质也不算好,难得在精工细雕,虽以帝敖两人看来,也属“还入得眼”,敖开心与那老板说定价格,待要付钱时,却又缩手,先自怀里把那轴画摸将出来。

    “唔,赵掌柜的,你来看看,这支簪子这样的插着,要配什么样的衣服才好呢……”

    “回少东家,这个……还是您乾纲独断吧。”

    两人说笑间,却未留意那老板的眼神,在看见画像的一瞬,竟突然之间……变得如此深沉,又如此凌厉!

    “两位大爷……其实,小店倒还有几样好东西,只是呢,货卖识家,所以轻易也不会摆出外面来……”

    欲言又止,堪称非常老练的促销术,效果当然也是很好,睁大着眼,敖开心吩咐那老板尽快将“好东西”拿出来。

    “爷最不缺的就是钱了……赵掌柜的,是不是啊?”

    “……少东家,您看着办好了,老爷子那边,在下一定想法摆平。”

    一戏谑,一苦笑,当中的深意,自然不是外人所能明了,那老板当然也是有听没有懂,只是忙忙的从后面抱出一个紫檀木的箱子,打开时,里面却也没什么精美首饰,尽是些玩偶摆设。

    “咦……这些东西,倒是很合适呢!”

    本来就是想要一件“玩物”,敖开心自然欢喜,左挑右拣,最后看中了一个巴掌大的玩偶,是头?鱼,身上绘着五六条蓝纹,八只脚软软的趴着,两只眼作得极好,大大的,瞧着居然颇有几分精神。

    “这个最好,最好!让我想起了美好的童年啊!”

    眉开眼笑,敖开心毫不犹豫的掏钱收货,而这选择更似乎令老板颇为认可,态度间更显尊重,客客气气的躬着身子,送两人出门。

    只是,刚刚出到外面,帝象先早老不客气的哧之以鼻。

    “挑来挑去就挑了个八爪鱼,就凭这个眼力……被你看中,真是朱大小姐的耻辱啊!”

    “你懂个啥,章鱼烧是东海名吃,你这种从小喝风吃黄土的可怜人当然不知道好在什么地方!”

    两人一路吵闹着去了,浑不知道,身后,那老板一直微微的躬着身,目送着两人的远去,直到又有恭恭敬敬的青衣小厮出现,他才带着极为复杂的神情直起腰来。

    “传话回去……伯羊来过了,只身边还缀着个点子,切口没有细对,但证物无误,东西已提走了。”

    躬着身,表示已明白了老板的指示,那小厮却还是提出了疑问。

    “但是,师公,你毕竟也从来没见过小师叔……那人一句切口都没有报,这样就把‘五技蓝纹’给他,好吗?”

    “唔……没关系”

    很自信的摇着头,老板道:“不是我给他,是他自己挑走的,不是知道底细,谁会看上这么难看的玩艺儿?再没眼力的人,也不至瞎成这样么!”说着又沉吟道:“倒是身边那个点子,到底是什么来头?能缀住伯羊,还能吓得他连切口都不敢对……”却又展颜道:“但刚才伯羊作戏真是作得极好,硬是在点子眼皮底下亮出信物,不动声色的过掉了簧……便连我,一上来也没看出底细,不愧被公推为本门自那臭丫头之后的第一人……如此智勇双全,我门复兴有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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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又是那里啊……)

    迷迷登登,云冲波努力的想睁开眼睛,却觉头痛欲裂,周身也都软软的。

    (这个感觉,倒象是上次被大叔骗着喝酒后一样……可要喝到这么痛……那得喝多少啊……)

    眼前仍是金星乱飞的一片黑暗,头也还痛得一动都不能动,但感觉毕竟是渐渐恢复中,云冲波觉得,自己倒也不冷……若严格来说,可以说是温暖的很。

    (哦,原来是喝完了酒在泡澡……他也不怕淹死么?)

    当然这只能算是冷笑话,十级力量强者会在洗澡盆里淹死的话,相信花胜荣也能单挑帝少景了,不过,这种情况下如果有敌人出现,那也确实可虑的很。

    只得意识属于自己,对这肉身是连操纵一根手指的能力也没有,云冲波只能呆呆的躺在那里,痛并泡澡着,幸好,蹈海似乎也在此时醒来,先是右手五指一阵无意识的抽搐,随后更慢慢的举起来,似乎在找些什么。

    (哦,他脸上原来盖着一大块毛巾啊,怪不得一点光都没有……)

    觉得蹈海第一个动作肯定是把毛巾掀掉,但似乎是醉极了,那只手只举到一半,就?一声又落回水中,空打出水花四溅。

    但,与这动作同时出现的,却是云冲波意想不到的热闹。

    “……咦,鲁大爷醒哩!”

    (鲁大爷?)

    一时有点发怔,云冲波好容易才想起来,就象自己叫“云冲波”一样,这一代“蹈海”也有自己的名字,是为“鲁思齐”,但……就算这样,加在这个姓后面的,似乎也不该是“大爷”这两个字。

    令云冲波在意的,不仅仅是这称呼,那声音的本身娇柔无限,又似乎带着无穷含义,竟是云冲波从未听到过的,一声入耳,竟使他心中莫名其妙,涌出许多自己也不明白的感觉,若硬要打成比方,也只有有时和小音说话时,会出现这种怪怪的感觉。

    (这……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从声音听来,这里似乎远不止一两个人,而随着那娇呼,更有急急的脚步响起,从声音听来,似乎都是赤足踏在地上,一时间,云冲波也不知怎地,忽地回想起某次惊鸿一瞥中看到过萧闻霜的白玉赤足,虽是梦中,也突然就觉得脸上发烫起来。

    ……蹈海,却仍是一动不动的躺着,似乎完全没有听见周围的嘈杂一样。

    (唔,他明明听见的了啊……难道是醉得完全动不了了?)

    肚里空自纳罕,但对这身体完全无力掌握,云冲波也只好干着急,却听周围又是一阵轻笑,依旧是那种既娇柔又成熟,会令人听听便脸红起来的奇怪语调,至于说话内容,落在云冲波耳朵里,却完全是鸡同鸭讲,不晓得都是那家的黑话。

    “鲁大爷,连睡着的时候,也是这般气派哩!”

    “……他醒来时,才真是男人气概呢!”

    “小浪蹄子,又发春了?”

    “你倒正经了么?前天晚上死缠着不肯起身的是谁?”

    笑闹当中,水波忽动,感觉上,似乎是有人没身入水,而从回波上来判断,云冲波更觉得这似乎不是一个“澡盆”,而更象是个“水池”,两侧前后,似乎都有十来步的样子。

    (……嘎,这是?!)

    一直躺在水里一动不动,被温暖的水波包围着,诚然是一种很舒服的感觉,但在有人潜入水中之后,云冲波却觉得,自己身体的某个部分,忽被一些比水波更温暖百倍、柔软百倍的什么裹住,更在时轻时紧的不住蠕动着,那一瞬间,云冲波觉得自己好象是死掉了一样,却又觉得如登仙境,矛盾之处,非语言所可形容。

    身在梦中,并无实体,但已是手足无措的云冲波却相信,自己必已是面红耳赤,但冲击还远非仅此而已,随着水中的蠕动,蹈海似乎也苏醒过来,发出似呻吟一样的长长叹息,一边信手扯落脸上的毛巾,双肘支着身体,稍稍坐起。

    (天……天啊,这是什么啊!)

    终于看清眼前一切:是以彩石精砌的高大房屋,长宽大约有二十来步,中间是十五步见方的水池,西侧一字排着六个孔道,将白气蒸腾的热水不住注入池中,水是如此清澈,毫不费力的就能看见池底……但,这些当然还不足以雷到云冲波,使他完全失神的,是人,很多的人。

    屋里面,大约有十来个人的样子,但……却只有蹈海一个男人。

    莺莺燕燕,环肥玉瘦,各各风韵不同,却又各各都美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举手投足之际、眼角眉稍之间那挥之不去的浓浓风情,更是足以让云冲波连正视的勇气也都没有,可偏偏蹈海显然根本没有要闭眼的意思,更用了极为放肆的目光,在这些女子身上细细打量着。

    随着这视线,云冲波也发现,虽然蹈海是完全的赤裸着泡在水里,但这些女子却没有谁是不着片缕,或一袭抹胸,或围着肚兜,也有只是一袭轻纱围在身上,被水一浸,正正若隐若现,诱惑的作用,绝对要远远大过遮挡。

    (这……这些人,和那时……)

    美人出浴,在云冲波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远了在大漠之上的沙如雪,近了是飞瀑当中的马云禄,但那两次经验就算加在一起,也远远比不上今次的冲击……当然,此刻的他,并不明白,这里面,正是“女孩”与“女人”的分野所在。

    觉得如果再多看一会,自己一定会象喝不到水的鱼一样窒息死掉,幸好,蹈海此时也终于收回视线,投向水中。

    (哦,对了,那里还有个人……)

    是美是丑,一眼并没看到,因为云冲波只看见如乌云一样的秀发,散开着在水中,把蹈海的小腹完全遮住,而同时,这一眼也提醒了云冲波的感官,使他重新想起来对方正在做的事,使他重新感受到正贯穿蹈海全身的那种微微的哆嗦。

    (这……这是在搞什么东西……怎么会有人这样作……不怕咬坏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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