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凶绝人寰兽神变-《太平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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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更多诱惑小说请关注微信  npxswz        各种乡村  都市  诱惑          “轰!轰!轰!”

    三声号炮响毕,身披锦服,头束高冠的英异人缓缓起身,在众多子弟的欢呼声中,抬级而上,走向高台。

    那台,高逾十五丈,分作三级渐小,最上一层也有二十丈长宽,以长四尺阔尺半厚半尺的大青条石满铺。四周立柱皆为白玉,精雕诸色山色鸟兽人物,手法古朴浑厚,色泽温润柔暗,至少有了千来年的历史。台上立有九支大幡,皆高三丈,上悬巨型画布,分绘狮狼虎豹等凶兽形象,亦有鹰鹤牛蛇等类,皆栩栩若生,跃然欲下,虽知乃是假物,对望俄顷,也不由人不心悸神摇。

    那台,便是渭水英家的骄傲所系,那台,便代表着渭水英家的光辉岁月。

    想当年!

    英峰陈家势衰,天下诸侯复动,四野兴兵,九州血染,整整八十二年当中,普天下,无不战之日,无未扰之土,各方强豪此起彼伏,夕征旦守,国力荡于锋刃,人民丧予烽火,史称”第二战国”,整整三代人的青壮时光,便被这乱世无情吞噬,一去不返。

    乱世中,老了英雄!

    前朝旧姓,四方节度,倾国世家,乱纷纷你争我夺数十年,方知道,一切如梦,一切皆梦!

    乱世中,新的霸者已然长成,在绝大多数人还未醒觉之时,吞天黑龙,已自渭水之滨飞起,龙口血昂,吞食天下!

    帝荥芎,起于草野,长于军伍,本来只是帝军当中一个小小统领的他,在无数次血战中渐渐成长,渐渐开悟,最终,以其”御龙之力”和”第十级”那本钱,他便将这乱世结束,将这国度重新统一,而他自身,也在无数次充满传奇色彩的恶斗当中为人铭记,为人传颂,成为大夏史上传说中的”最强者”之一。

    …那时代,便是渭水英家的最高峰,也因为着那高峰的太过峻拔,太过令人没法直视或是忽视,渭水英家才能在数千年中总可以得到一定的尊重与地位,才可以总能安心的生存于”利益分配”这游戏的第二或是第三阶中。

    此台名为”天下”,乃是帝荥芎雄霸天下时所造,当时他浑一宇内,登台告天,台下匍匐满地,尽是旧日贵胄,四方豪强,却都拜伏一人脚下,不敢抬头,便是当年大正王朝开国第一帝,帝轩辕,也未曾有过如此霸气,如此风光!

    想当年!

    默默存想往事,英异人缓缓抬级,脚步既轻且稳,绝无乃祖霸狂气在。

    他的身后,脚步声响,英异人知道,那是他的叔父和从弟,”白武”英穆与”赤武”英华阳。再后面,是他的独子,暂还没有什么尊号的英风。

    “暂时”还没有封号。

    当想到这里时,英异人那索来喜怒不形的嘴角,也微微的牵动着,现出了一丝笑容。

    “暂时”,那因为一个旧日的错误而不得不用上的词,很快,便可结束了…

    默默想着,他已渐渐步至台顶,一眼望出,已可看见台前的千里平川,三千多年以前,傲视天下的英家铁骑,便是自这里扬旗而出,去将四方势力一一屠平。

    没有任何人迹,”他”,还没有回来。

    如以往一样,”他”仍是如此无礼,如此讨厌,但,这一次,英异人却可以完全将自己的”不悦”压下,去轻视掉他这最新一次的”放肆”。

    因为,在英异人心中,这,便是”他”的最后一次放肆了…

    当四人尽数走上台前,当英异人微笑着挥手,接受着台下众多英家子弟的欢呼,并宣布了渭水英家十年一度的”祭天大礼”开始的时候,虽然前排的嫡系弟子都早已明白的没有意外,可,在那些位置较远的远房子弟当中,惊疑的低声议论,却开始窃窃响起。

    “怎会这样?”

    “依祖先遗制,不是只有’四强武者’才有资格登台受礼么?风哥他无名无份,怎么…”

    “可是,今天,确实没有见着正哥啊?”

    “难道说,出事了…?”

    最后的疑问,令每个人都陷入沉默,一种识趣的沉默。

    只是些下级子弟,他们便没资格更没实力去干涉那些家族核心的权力争斗,他们所能作的,便只是”惊疑”,”议论”,然后,便是”沉默”和”接受”。

    (…一切,皆如所料。)

    冷冷的扫视着下面,刻意令英风站在一个受光最好,除自己外最为醒目的位置上,英异人已相信,此刻,自己的目的已然达到,下面的众多英家子弟,已用他们的”沉默”在表态,在表态说,他们已选择服从,服从他们将被强迫接受的”任何结果”了…

    现在,英异人已相信,纵”他”回来,也已无用,在族众当中得不着任何支持的”他”,将被废功而后放逐,那,将是”他”能得着的唯一下场…

    虽冬深,却日晴万里,风微动旗,触面不寒,实是个杀人见血,以荐昊天的好日子。微笑着,英异人这样想着。

    直到,他看见那个人。

    黑武,英正。

    明明之前没有任何迹象,他却忽然出现在人群的外围,抱着手,肩上披件大褂,冷冷的,他一步一步,走入人群当中,每一步所到之处,都如猛虎过市般,不消任何说话,便已令身前和两侧的子弟们变色走避。便连将近走到台下,在那群英异人最信任和器重的嫡系弟子当中走动时,也仍是如此。

    没有任何阻力,他淡淡,和冷冷的,走到了台下。

    抬起头来,他仰视住英异人。

    四目相接的一瞬,英异人忽地幻觉,正在下面森然冷视自己的,并非人身,而是一条正在盘身昂首,急待一飞冲天的嗜血凶龙!

    台下,台中,皆布重盔甲士,持干戈以守,但,如同下面的那些子弟一样,他们在瑟缩当中避让,没有制造任何任何麻烦的让”他”登至台顶。

    当那高大和充满压迫感的身躯缓缓出现在台上时,英异人,忽地警醒!

    本来还想诈作没发生任何事,以笑颜与话语将自己的心意掩盖,来诱使英正先行发难,让下面的子弟们能够更好的接受下面的变故,可,当在近距离中接触到英正那似有讥讽之意的双瞳时,英异人的背上蓦然汗溢如浆!

    (亮出你的牙来,别再演戏,那东西,是”人”的玩艺,作”兽”的,最好别这样搞…)

    一念惊回,英异人长长吸气,身子骤然挺直,一晃而前,挡在英正身前。

    “你,来晚了。”

    直直的看着他,眼里面写满着”讥诮”和其它英异人暂时还没法解读的东西,英正的嘴角扯动了一下,道:”对,我来晚了。”

    神色闲适,遍身衣服却已无风自鼓,英异人定声道:”如此大礼,晚到当罚!”

    英正冷冷道:”当罚。”

    英异人锐声道:”除你’黑武’之位,可有异议?!”叱问声中,周身功力已提至最高,连带身后的英穆,英华阳,英风三人,亦都聚神戒备,将战意蓄至巅峰,只消英正一个”不”字出口,四人便要合力出手,先将他擒下再说!

    那想到,怪异的笑着,英正竟道:”好。”顿时将四人已如箭在弦上的杀意生生止住!

    丢出一个”好”字,便不再理会四人的表情,英正迈前几步,自四人当中生生挤过,直走至台缘方才止步,转回身来,道:”如你所言,违礼当罚,自此刻起,黑武之号,已与英正无关。”顿了一下,又冷笑道:”风,恭喜。”

    英异人却那有心情和他废话?心道:”这小子难道是以退为进,欲保身退?但不管怎样,今天也不能容他活着离开,否则的话,风儿日后势必祸患无穷!”

    一闪念间,他似已看到,血火交织当中,如兽胜过似人的英正大笑而前,将英风生生撕杀,举起残尸,仰首去接那泼溅热血,雷电交加轰下,却终是打不着他,只将他身后一个斗大血字生生映出。

    “兽!”

    正急转心机,要待找个借口擒他时,忽听英正竟然笑问道:”你在找借口?”英异人不妨他忽发此问,顺口道:”是…”话说到一半,已是急急掩口不迭,却为时已晚。

    “哼…”

    轻嗤着,英正竟似不屑看他,索性转过身去,懒懒扫视着下面众多不明情况,连大气也不敢出只是呆呆旁观的英家子弟,油然道:”所以,你便不能领悟我英家武学的真正奥义。”

    英异人为之动容,怒道:”你说什么?!”

    英正蓦地转身,双眼怒睁如铃,直直瞪入英异人双目最深处,叱道:”我说,你根本没法理解我英家武学的真正奥义!”

    “为兽者,饥则杀,怒则杀,触则杀,岂需理由?!”

    “首鼠两端,砌词为事,岂是荥芎祖先所遗’兽神诀’之真义?!”

    怒叱声中,台下子弟皆惊,英异人更是须发倒竖,嘶声道:”你说什么?!”

    英正仰天狂笑道:”我说什么?!我说得是真理,是在我英家断续了三千年的真理,是唯一能令我英家重振雄风的真理,是你这可怜虫一辈子也没法领悟的真理!”

    “我说的,是’兽之道’!”

    狂笑之声,有若冬日雷震,将英异人心中预下的一应谋划计策尽数震碎,瞠目结舌,他生平第一次,在面对危局时却没法置词!

    “你…你…”

    恍惚中,英异人竟又见幻象,幻象中,英正化身为兽,高据千万具尸骨所筑的殿堂之上,纵情宴乐,所食所饮,却俱是人身血肉!

    “吼!”

    迷茫当中,英异人忽闻醒狮吼声,顿时将他的神志震回清醒,当下敛定心神,低声道:”谢。”他身后,已是白发如霜的”白武”英穆沉声道:”小心莫教他暗算。”

    英正余视诸人,冷笑道:”暗算?”忽地大笑道:”你们一起来!”

    “十招,我只用十招,若十招杀不光你们,我英正便自绝当场!”

    长笑声中,英华阳英风一齐变色,失声道:”当真…”话犹未完,已被英异人一语截断,锐声如刀”那好!”

    “好”字出口,双方忽都没了任何动作,身形尽凝,有若泥塑木雕。

    兽之捕也,必先潜藏,待机,始发雷霆一搏。

    英异人全神戒备,心中犹在盘算不停:”我与穆叔都已晋至第八层初阶修为,华阳勉勉强强,也算是半只脚踏进第八层境界,风儿最弱,却也有第七级顶峰力量,那小贼月前往芹州行事时还只在第七级境界上,短短数月时间,能有什么了不起的际遇,敢以一搏四?”用心察探英正深浅,虽是并没觉着有何等强横力量,却终是小心惯了,不敢造次,只是心下纳罕:”明明没什么了不得的力量,怎地气势会这般强法?”

    一片寂静当中,英正忽地反手,将自已衣服自胸前撕作两半,现出铁纂般一个胸膛,仰天长嗥,声若望月独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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