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天云如烧人如炙,蝉喘雷干冰井融。 天宝十三载(754年)六月十八日,巳时将尽(上午近11点),如火骄阳炙烤着华服衮衮、冠盖如云的兴庆宫勤政务本楼广场。 圣人、高翁和右相身份高贵,自可在凉阁中休憩。其他皇室成员、在京七品以上官员及藩属使节不得不默默站立在广场上。 飞檐画栋的楼阁虽遮挡了些许滚烫的光线,广场四角也堆积着成桶冰块,可众多身着华丽繁复礼服的朝臣依然热得汗流浃背、面红耳赤。 然祀与戎乃国之大事,献俘礼兼具礼仪与兵戈,更是重中之重,不可有丝毫懈怠。故而在无论是金紫加身的朝堂重臣、还是位卑权轻的青年才俊,均挺腰直背、站立如松。 广场四周布满甲胄鲜明、昂首挺胸的龙武军和飞龙军士卒,平添几分肃穆与庄重。 “算算时间,安西军献俘队伍应从太庙出来了。”站在广场上的王霨眯眼瞥了眼太阳的位置。 献俘礼作为大唐最隆重的庆典之一,流程本就格外繁琐。安西军征讨吐蕃与大勃律的战绩辉煌如斯,圣人特意诏令礼部和兵部,要浓墨重彩、大肆庆祝,以展示大唐之赫赫武功。为此政事堂翻阅典籍、反复更易,才敲定最终流程。 巳时,押送着战俘的安西军在春明门与飞龙禁军汇合,以太常寺鼓吹署的歌工、乐工二十四人为前导,在威武雄壮的秦王破阵乐中先后至太社和太庙,陈设俘虏和敌军旌旗,祭告天地和大唐列祖列宗。 午时,告礼结束后队伍会来到勤政务本楼前,让圣人亲自校阅虎贲、查验战果。 “高、封二人用兵如神,悄无声息中竟策反苏毗部,令人钦佩。若无安史之乱,吐蕃的衰落将无可避免,又怎会出现长安被其攻陷的耻辱呢?” 作为历史爱好者,王霨了解历史发展的大趋势,却不可能熟悉所有细节。他对苏毗部一无所知,自然也不记得《资治通鉴》里有这么一条记载:“(755年)春,正月,苏毗王子悉诺逻去吐蕃来降。” 念及安史之乱,王霨略微有些懊恼,未能抓住安禄山入朝的良机,致使横亘在大唐天空上的战乱阴云迟迟不散。 “按史书记载,明年冬季将是安禄山反叛之时。时间紧迫,无论如何,要在今年冬日大朝会时彻底削弱安禄山的兵权。”王霨紧攥双拳:“从上次交锋看,李隆基对于节镇权力膨胀已有所提防,只是他耽于享乐、偏听偏信,迟迟不愿将安禄山调回中枢。且朝堂上各方势力盘根错节、互相钳制,调安禄山入京触及方方面面的利益和神经,阻力甚大。既然如此,唯有一视同仁,从制度设计上制衡节度使的权力,才能根除因尾大不掉引发的安史之乱和藩镇之祸。”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