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沙场点兵震宵小(七)-《大唐西域少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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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也看不透呀……”卢杞长叹道。

    “不过呢,各有各的好。霨郎君足智多谋,此刻却不得不陪在圣人身侧,不能下场酣畅淋漓地打马球。”换好衣裳走出帷帐的高仙桂拍了拍卢杞的肩膀。

    “霨郎君也爱打马球?”卢杞与王霨相识较晚,在他印象中,王霨竟日不是练习骑射,就是忙于筹谋政事,根本无暇骑猎打球。

    “他呀,喜欢的从来都不是马球……”忆起庭州旧事,高仙桂忽而心神荡漾:“其实当年真正爱打马球的也就霄云郡主一人。只是今日乃阅兵大操,她不能前来观战,真是一大憾事。”

    “高兄迟迟不婚,莫非……”卢杞忍不住低声问道。

    “瞎说什么!”高仙桂半真半假轻锤卢杞一拳:“家父远在河中,一时顾不得某之亲事罢了。”

    “那就好。”卢杞一时也搞不清高仙桂心中是喜是悲。

    “不过也快了,家父托担任河中朝集使的窦屋磨殿下带了封家书,说他与家母已相中几名高句丽大族的嫡女,待今年冬至大朝会时他会陪同阿史那节帅入京,敲定某的婚事。”高仙桂有点闷闷不乐。

    “高兄……”卢杞费力揽住高仙桂结实的肩膀,却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没事!”高仙桂摇了摇头,似乎要将所有的不快甩掉:“其实某早知配不上她,毕竟不是吾为她一扫和亲阴霾。如今惟愿她开开心心、得偿所愿。”

    “高兄真豪杰也!”卢杞由衷赞道。

    “难得被卢郎君夸一句。”高仙桂哈哈大笑,推开卢杞,翻身上马,举杖高呼:“儿郎们,让曳落河尝尝我们的厉害!”

    “真羡慕仙桂郎君这般心思纯净之人。”卢杞暗暗叹道:“只是某又该何去何从呢……”

    齐观百步透短门,谁羡养由遥破的。

    飞龙禁军与曳落河两队都使出浑身解数,双方比分交替上升,战至最后时刻,高仙桂左萦右拂、盘旋宛转,先后突破田乾真和两名曳落河骑士的围堵,在距离球门四十余步远的地方一记猛射,为飞龙禁军奠定胜局。

    龙武军平日与飞龙军颇不对付,但此刻也觉得与有荣焉,毕竟对龙武军而言,与飞龙军一较高下是兄弟之争,从范阳来的曳落河则是不折不扣的外人。

    当两支禁军的将佐拥在一起欢呼庆祝,将高仙桂高高抛起时,卢杞敏锐察觉到,龙武将军邢縡今日并未显身骊山大营。

    “此子是被王准吓得吧。王焊谋逆案背后黑幕重重,王准孤身回京,难道不畏惧被人暗杀?除非李仁之说服史朝义,出动平卢进奏院的人手保护王准。”卢杞已听到王准回京的消息,但他同样迷惑不解。

    春风吹雪满长安,添得城中一层寒。

    卢杞不知道的是,此刻距离骊山大营数十里之遥的长安城内,乔装成女道士的公孙大娘,正迎着飞雪漫步在戒备森严的金城坊中。

    “王准回京肯定要找邢縡算账,可为何十余日来邢縡宅院附近毫无异常呢?坊中星罗棋布的尽是素叶镖局的人,与李仁之或平卢进奏院均无牵连。霨郎君的确有点手段,但素叶镖师多来自行伍,煞气过重,遮掩不住。若是十三娘还在坊中,我可不敢如此大摇大摆。”想到最钟爱的弟子,公孙大娘不免黯然神伤:“半年了,十三娘仍在与王兵马使怄气,被人欺骗的滋味不好受。可她反应如此激烈,宁折不弯,多少还是有点出乎意料。不过吾当年看中的不也正是这一点吗?吾已身陷泥泽,故而愈发期盼她能够坚守正道。只是一旦她得知当年之事的全貌,师徒情分还能挽回吗?”

    春雪满空来,触处似花开。

    公孙大娘抬头凝视着缀满雪花的天空,修长的睫毛瞬间沾满晶莹的冰屑。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二十余日后,安禄山携长子安庆宗辞归范阳,圣人不仅解御衣赐之,还命高力士亲自送至京东长乐坡。

    离开长安后,安禄山父子在曳落河护卫下疾驱出潼关,然后乘船沿黄河而下,命船夫执绳板立于岸边,十五里一换,昼夜兼行,一日数百里,过郡县都不下船,直到踏入幽州才弃舟换马,放缓步伐。

    “总算不用再受窝囊气了!”再无顾忌的安禄山挥鞭怒吼:“杨国忠、高仙芝、王正见,这笔账某一定会讨回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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