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城小事-《于无色处》
吃过午饭,桃仁再也不说要替桂枝当值,收拾妥当,桂枝服侍我洗漱休息。
桂枝是如云送我的丫头,虽然也含着她是侍郎府家生子,回京都,我可有依仗她的父兄,从家中管事那边得到助力,但是她总归现在是我的人,回到京都,她是一切安排都是我做主。之前的接触中,觉得她聪明伶俐,又大方得体,对于银钱账目也略知一二,学习能力也强,甚至比杏仁还心细和识大体。
“我长姐可有什么要交代我的吗?晚上的宴饮,好像全羊城的达官贵人都会莅临王府、”
“是,我正想等小姐午睡起来,再回禀小姐的。”
“你现在就说吧,我其实不是困,是有点紧张,太多生人,我又脸盲,记不住人,”我忽然有了精神,既然,如云安排她给我介绍出席宴会的各色人等,她必然是接受如云的指派的,那么我甚至可以试探一下,如云那边的情况。
桂枝扶着我靠在靠枕上坐在被窝里,我嫌热,把被子打开,还把袜子脱了,露出光脚和一大截小腿。桂枝给我端了冰镇的酸梅汤解暑。开始徐徐道来。
今晚的宾客主要是南粤总督苏世明一家,这位苏总督,是从京都外放的官员,科举出身,他恩科的老师是当今首辅崔恒。这位苏总督掌管南粤的日常政务,他会携夫人,女儿一起来,他还有两个儿子,均在京都太学读书,没有一并带到南粤来。另外,这位苏总督有一位宠妾,名叫林玉如,是羊城著名的歌舞清馆琴音阁的歌姬头牌。而我们王府的姬妾黄氏,也是出身琴音阁,黄氏是舞姬头牌。
桂枝说出后面一句话以后,我确定,这番话一定是如云教她说的,凡事点到为止,留有余地又暴露关键信息。哎,大户人家真是别扭,有啥直说对她们来说,真的是不可能。
我未置可否的听着,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似乎懂了,又似乎什么都不懂。
下一位是羊城将军,黄集义,他会携夫人还有两位公子,黄子山,黄子海一起来。这位羊城将军的夫人,叫做唐八妙,是羊城最活跃又有号召力的一位夫人,生性活泼,加上夫君是羊城城防总管,最是熟悉羊城各项活动。这位黄集义将军是南粤本地人,又是武将出身,不通文墨,加上南粤土话与大周官话差别过大,黄将军几乎很少开口,反而宴饮之类的活动,黄夫人非常活跃。不过,需要注意,这位黄夫人因为有两位公子,均是行伍出身,尚未成亲,总是对羊城各家达官贵人的小姐特别关注。
其他林林总总的官员及家眷,各自巨商富贾,桂枝足足说了半个时辰,才算一一介绍清楚。除了前面几个,后面我慢慢注意力不集中,总算大约过了一遍,但是,记住的寥寥无几,反正我不过是个客居的小姐,应该不需要太多应酬,而且我还是个孩子,应该没人难为我。只不过,桂枝言语之间,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插入打听有关青山院和桂国公,我琢磨也不急,而且,潘凤鸣也应该会通知她兄长。有侍卫保卫安全,其他也不是我们这些妇孺担心的事情。
我听得有些困,便小憩了一会儿,养足精神,今晚的夜宴,估计我不能太早离席。
醒来,桃仁杏仁进来为我梳洗打扮。如云真是把我当洋娃娃一般,又送了非常精致的华服过来,我今天的衣服是嫩黄色的,漂亮的织锦薄纱围着,绣工精致,配色典雅,再戴上首饰珠宝头饰,连手上都多了两个玉镯。我心血来潮,特意取出一个玉蝴蝶,戴在头上。蝴蝶的须须都栩栩如生,翅膀上有两颗极小的红宝石镶嵌,看上去又别致又可爱。我必须承认,我其实好多天没想起过李云齐了,哪怕天天骑着那匹栗色小马,喊它齐齐,我也很少想起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也许七夕之夜的原因。杏仁似乎看上去很兴奋,悄悄在我耳边说,玉蝴蝶好好看,赵鹄的眼光真好。我白了她一眼,赵鹄都22了,这个傻丫头,也不想想,古代这个年龄男子,正式娶亲不好说,起码姬妾一群,通房丫头若干了。杏仁在琢磨啥啊,赵鹄对我是见义勇为,我对他除了感谢救命之恩,主要还是他有一张李云齐的脸。我的儿子,我世间唯一的至亲骨肉,我活着的唯一动力和依靠。
打扮停当,我便起身,带着杏仁桂枝,去王妃院子和如云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