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见之杀之-《鸳鸯恨:与卿何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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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江轻叹一声,“驾”的一声,驱赶着马车往南山跑去。
到了南山后,亓灏立在那白玉墓碑前,手指小心翼翼的抚摸着“爱妻阿顾之墓”这六个字,眼底流露出让杜江熟悉的哀伤来。
这两年的每个日日夜夜,亓灏都会在顾瑾璃的墓前坐上好一会。
有时候会自言自语,有时候默默无言。
墓旁生了杂草,亓灏会亲手拔掉。
墓上落了叶子,亓灏会亲手拂去。
顾瑾璃爱吃的水果,点心,白玉楼的菜肴,每日必定更换。
白玉楼的菜品,价格可是不便宜的。
普通的百姓吃一顿尚且都要好好掂量一下钱袋里的银子够不够,更何况是天天将不重样的饭菜供在一个空空如也的衣冠冢面前?
有人说亓灏对顾瑾璃真是用情至深,为了她放弃了手中重权,为了她至今孑然一身。
有人说亓灏此等行为荒唐至极,将花在白玉楼的钱拿来救济街上的乞丐也好过铺张浪费。
反正,大多数人都认为,亓灏一定是因为顾瑾璃的死而魔怔了。
可是,这样子魔怔的亓灏,却让京中女子们越发的欣赏和爱慕了。
“阿顾……”将墓碑拥在怀里,亓灏轻声道:“我要回去了。”
两年,顾瑾璃离开了七百多天。
亓灏都是数着日子过的,每一天对他来说都是过得极为的煎熬的。
起初,他还奢求能在梦里见到她。
哪怕是她诅咒他,厌恶他,恨他,不管如何,只要她能入梦,他就是欢喜的。
可是,他没想到她竟可以狠心到当真一次都没有走进他梦中。
不给他一个见她的机会,说一句想念的话的机会。
不过,这也怪不得顾瑾璃狠心。
毕竟从顾瑾璃死后,亓灏便极难入睡了。
每晚上,他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里和眼前都是顾瑾璃决绝跳崖的画面。
所以,久而久之,他得了魏廖口中的“失眠症”。
第一次听到这个陌生的词语的时候,他觉得很是惊奇。
一问才知道,原来魏廖是从顾瑾璃给他的那医书上学到的。
身边的人知道顾瑾璃是亓灏的伤疤,故而无人敢在他面前提起顾瑾璃一字半句。
而魏廖则与旁人不同,偶尔会不经意间提到几句,神色还是那般的坦然,似乎在说一个不相干的人一般。
杜江和秦峰暗地里责怪魏廖“口无遮拦”的勾起了亓灏的伤心事,只有亓灏知道魏廖这是在以一种不痛不痒的方式来埋怨自己罢了……
怀里的白玉还是不带丝毫温度,但亓灏一点也不在意,而一旁的杜江也早已习惯。
别过脸,杜江虽然明知亓灏这是在自欺欺人,不过还是往一旁走了几步,留给亓灏自诉衷肠的空间。
在墓碑上落下一吻,亓灏又深深的看着那“爱妻”二字良久,才转身往马车走去。
走了几步,杜江见亓灏停了下来,不解道:“王爷?”
亓灏皱了皱眉,闭上眼睛,然后又睁开,眼前的景物已经被黑暗给吞噬了。
站直身子,他伸出手,语气无奈道:“杜江。”
杜江赶紧上前,扶着亓灏的胳膊,一边帮着他上了马车,一边压低了声音道:“王爷,您的眼疾又犯了?”
亓灏的眼疾,是哭出来的。
“好”的时候,看东西虽然不清楚,可也只是有些模糊罢了。
不好的时候,就跟现在一样,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
这个事情,除了魏廖之外,也只有杜江和秦峰这两个贴身侍卫知道。
魏廖原来想用针灸给亓灏医治,但是奈何亓灏竟摇头拒绝了。
问其原因,亓灏却闭口不谈。
杜江是亓灏肚子里的蛔虫,猜测亓灏必定是以此来惩罚自己,好让自己的内心得到一些安稳。
可是,这般自虐的方式,又有何用呢?
顾瑾璃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
即便是亓灏做的再多,顾瑾璃也不会再回来的……
苦口婆心的劝了多次,亓灏却执意拒绝医治,杜江和秦峰作为属下,也只能听之任之。
刚才在宫里,老皇帝和宣王等人之所以根本没有发现任何异样,那是因为这么久了,亓灏已经能够凭借着敏感的其他感官来判断说话者的方位了。
否则,一旦亓灏眼睛看不清东西的事情被众人知道了,宣王和清王一定会迫不及待对亓灏动手的。
待亓灏上了马车后,杜江驾着马车回了宁王府。
即便是两年未回来,可宁王府里的一切大小事务都由杜江和秦峰安排得妥妥当当。
府中上下见亓灏突然回来了,便如同老皇帝亲临似的,齐齐的聚集在院子里,无比恭敬的行了一个大礼,高声喊道:“奴才/奴婢见过王爷。”
亓灏“嗯”了声,面无表情的往书房走去。
“王爷。”站在人群中的柳夫人见状,急忙跟上去道:“王爷,您刚回来,一定累了吧?妾身让人做一桌您爱吃的菜,给您……”
亓灏冷冷的瞥了一眼柳夫人,如同看一只恶心的苍蝇一样,抬脚便走。
雪琴察觉到柳夫人身子一颤,小声道:“主子,王爷好不容易回来了,您别泄气,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尹素婉被太后护在宫里,一步都不敢踏出来,生怕被亓灏逮着了机会给杀了,而顾瑾璃也死了,所以这府中就剩下一个柳夫人了。
柳夫人觉得雪琴说的没错,自己刚才的确是表现得太过明显了,于是压住心头的不悦,保持着僵硬的笑容,转身也回了自己的秋菊院。
白玉楼的天字一号房里,白衣男子望着香炉里燃着的木兰香失神。
“你今日见到他了?”忽然,身侧不知道何时多了一个戴面具的男子。
白衣男子回神,声音里带着一丝戾气:“见着了。”
面具男子瞳孔一缩,动了动唇,还是将话给压了回去。
白衣男子大概猜到了面具男子要问什么,他薄唇轻启:“见之杀之。”
面具男子望着白衣男子的眼神很是复杂,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为一句:“万事小心。”
白衣男子点点头,眉眼间的清冷如千年寒冰,总算是融化了一些,“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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