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章 王家贺喜-《傻小子成帝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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邴占元慰道:“算了,不高兴的事,咱们今日不谈。还有两菜,王兄没说呢!”
项猛符合:“不错,不错,不高兴的不谈。还是谈菜肴要紧!”
王彦昌笑了笑,又道:“至于鹅鸭炙,说来简单。用一大铁笼将鹅鸭置于其中,笼中生炭火,用铜盆盛酱醋等五味汁,鹅鸭被火烤得不停地来回走动,热得它们不得不饮盆里的汁水,等到鹅鸭羽毛尽落,肉色变赤时即熟,其肉鲜嫩可口,芬芳回味,教人难忘。”
三人愕然,久久之后,邴占元叹道:“如此残忍,何人下箸?”
项猛看似剽悍,但心肠也软,闻得鹅鸭炙的做法,居然良久无语。直到邴占元说完,他才省神,说道:“此种烹饪,可谓人间酷刑,除了味道鲜美,无一是处。唉……世间万物的湮灭,难道全由人来掌握?”
小石头不想粗鲁若斯的他竟讲出这么一番大有哲理的话语。朝他看看,笑道:“看今天的场合,这鹅鸭炙决不会有的。王兄再说说那赤明香。”今儿仕女小姐,太太夫人,多不胜数。若宴上突上鹅鸭炙,只恐明日就会多几位惊吓之极而疯了得女子。
三人思及此,笑着颔首,当下又看向王彦昌,等他继续叙说。
王彦昌道:“那赤明香其实简单,只是牛、鹿、彘(猪)一类的肉脯,具体作法,小弟也不明了。但它的特点便是‘轻薄、甘香、殷红、浮脆’这四点。”
邴占元笑道:“如此佳肴,若配上金樽美酒,胡姬妍舞,岂非一片异国情调,旖旎柔靡?”说话间,尤是不怀好意的淫笑数声。诸人里,除小石头前世今生均无尝过异味,其余三人皆是欢场老手,花丛掠过,不沾片叶之人。闻他之语,顿心领神会,跟着仰头大笑。
突然“啪”的一声。众人一看,原是留兰郡主重重地击了下王彦昌的头颅。王彦昌苦笑昂首,问道:“表姐,你……?”
留兰郡主双靥兀现,笑得很是灿烂,但眸中笑谑,无人不明。她道:“死小子,听这样的无聊话,还笑得那么可恶。相不相信本小姐立时告诉大姨去?”
“啊!?”王彦昌双手连摇,做投降状,道:“表姐,你大人有大量,小弟晓得错了就是!”
“哼,算你识理!”刘茵秀眼微瞥,瞄向小石头。她嘴上说得是王彦昌,可心地里针对的却是他。小石头讪讪低头,自幽谷修炼元神,他人的心思便一半能猜,何况刘茵毫无掩饰,秀眸中怪意十足。潜意识强大无匹的小石头,若再无领会,当真是白炼了。只是心想,没料王家与刘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怎地奚先生不予我说呢?
留兰郡主伫在旁边,刚开始的男人笑话自然中断。
这下,没一人敢开口,生怕又惹着她。便这么默默对恃,一时气氛好生凝重。刘茵分外尴尬,她平时落落大方,无小姐脾性,尽管习舞多年,但也爱武,有点男子豪爽之性。适才并未多思,在角落里瞅得小石头与三人高谈阔论,哈哈大笑。
不由便移步上前,凑巧闻得邴占元谑语。她与邴占元没多大干系,但王彦昌缘于亲戚关系,偏是自小被她欺负惯了得,当下就借着教训为名,留了下来。孰知,由于她身份慑人,再者容光艳丽,诸人竟不再语,而她又不能首开话茬。如此一来,真是欲走不能,欲语又不能,教她前退不得。
便在这时,小石头起身,从怀里掏出曲谱,道:“郡主,这便是将军令的曲谱。”
刘茵大喜,说来,倒非曲谱故,实因由此可见,自己在他心里仍是有些分量的。欣然接过,微笑道:“赵世子,那就谢谢了。”说罢,尚且不忘裣衽一福,显得很是淑女。
小石头笑道:“答允郡主的事,在下岂敢马虎。自那日后,此事便一直记在心里。今日终得良机,也算了一心愿。”尽管私下里不想遵照奚方的嘱咐行事,但也不想因自己故,而拖累王妃。是以,这几句话,说得刘茵眉开眼笑,如灌蜜糖。
斯时,王裴度在主桌那边忽然高声道:“诸位,诸位……今日诸位赏光,能来贺喜犬子高升,老夫分外欣慰。此刻,烧尾宴始,请诸位开怀畅饮!”
堂下众人轰然叫好,即便平时蚊声蚁语的小姐太太囿于势众,也跟着脆声响应。经此,刘茵忙道:“你们谈吧,我先过去了!”双眼又朝小石头一瞥,意味深长。刚回到姐妹中间,一只自以为生得极俊的玉面苍蝇,顿时盯了上去,恼得她好不厌烦。
酒过三巡,桌上名菜堆积。一位身着红袍的年轻人走至空处,朗声道:“今日亲朋好友共聚一堂,我王彦俊在此向诸位敬上一杯。”
诸人笑着站起,喝了杯中酒。小石头打量,见这红袍年轻人斯文儒雅,风度翩翩,与王彦昌的英姿焕发大不一样。这当儿,邴占元忽然对王彦昌道:“王兄,你堂兄年纪轻轻,便已升任礼院侍郎,小弟真是羡慕不已。”说话间,听他啧啧出声,一副欣羡之态。
王彦昌道:“有甚羡慕得?他比咱们足足大了八岁。若我能进宦场,八年之后,还不知他在那呢?”
邴占元失笑:“彦昌兄气魄不凡,小弟钦佩!”
二人正说话,王彦俊执杯一桌桌地敬酒。当小石头一桌杯盘狼籍时,他到得桌前,从左首依次敬邴占元、项猛,至王彦昌时,偏是漏了,转而对小石头道:“赵世子,今日能来赏光,小弟好生感激!来,干了此杯!”
小石头不知这里规矩,但瞥眼觑视,却见王彦昌脸色涨红,嘴唇翕动,似有满腔之言欲说迸出,但为气氛故,无奈强抑。当下愕然,心想,他们不是堂兄弟么?怎如仇家见面,分外眼红?思忖间,再瞧那王彦昌,只见忿色渐淡,已然恢复如常。心下好生佩服,暗想,奚先生总说我兵法学得好,思谋也算高明,但藏不住心地思绪。今见这王彦昌,若与他一比,自己真是天差地远。
只是念及王彦俊既来敬酒,却独漏王彦昌一人,未免可气。寻思着,不管你们两家究竟有何矛盾,单看今日王彦昌能来,便知必非甚么大的嫌隙。可王彦俊偏生小气已极,竟在如此场合,落人颜面,实在鼠肚鸡肠。起身后,小石头道:“彦俊兄升任礼院侍郎,本是桩可喜可贺之事,小弟自该干了此杯。怎奈,彦俊兄好像漏了一人。难道彦俊兄升了官职,便忘了自家的平民堂弟?”
王彦俊适才的举动,有人也看到了,只是不敢说。邴占元与项猛虽感气愤,但总想,这是王家的家事,自己二人怎有资格插手。是以,埋头喝酒,只当未见。刻下,猛听得小石头直叙其错,二人大感过瘾,附和道:“不错,不错……正是,正是……”
王彦俊呵呵一笑,“赵世子误会了。彦昌与在下是自家兄弟,平日里杯觥交错,不在少数。今见诸位,在下自把兄弟放在一边,先招待好诸位。想来,彦昌弟是不会怪责愚兄的。”说话间,目光瞥向王彦昌。小石头没想他天花乱坠,一至若斯。倘非先见着王彦昌的忿色,自己还真被他骗了。不过,这理由尽管牵强,但仔细想,也属有些道理。
王彦昌忽然站起,笑道:“赵兄,彦俊大哥说得不错,咱俩平日里常玩一起,自然不拘小节。但赵兄既然误会了,不如这样。咱们三人共饮此杯。”
小石头道:“好,共饮此杯!”
王彦俊脸上看不出半点不爽,依旧笑容绽现,一派闲然。笑道:“干!”
三人碰杯,饮干杯中酒,均是哈哈笑起。三人一笑,周遭客人也是笑起。适才的火药味诚然淡淡,可这些人何许人也,岂有不察之理?但见干戈顿化玉帛,自然心旌放宽。
王彦俊敬完之后,并未立时离去。笑道:“闻说世子非但文盖当世,更且医术神妙,在下好生敬服。可惜始终缘悭一面,难免扼腕。今日得见世子风采,方知传言非虚,果然是卓而不群,人中神骥。”
小石头不知他用意,忙道:“过奖,过奖……”
王彦俊指着桌上一盘玲珑蛋,突然笑道:“火蛋剖开两叶舟,内载黄金白玉,可见和光同尘。”说罢,笑眯眯地看着小石头。
小石头一愣,但须臾,即领会他意思,居然是要自己对出下联。
大周上下虽然爱武成风,不喜奢靡,但诗词歌赋百官也多有涉猎,而且痴迷者也多,席间也时有出联对联之雅事。听得王彦俊有一联要文名鹊起的赵世子接对,不禁兴趣陡增。人人停箸,朝这望来,有些更是住口不言,索性洗耳恭听。其中,尤以留兰郡主为首的十余位文学堂的女学员们,愈发凝神。
小石头思虑半晌,不得联句。便道:“彦俊兄,研讨经史,比赛诗文在下本甚喜之,怎奈今日是彦俊兄的升职宴,若大伙互相咏风嘲月,未免落了旁枝,还望见谅!”心下却想,原来这家伙想用诗联来打击我,果然奸诈。
他前世笃学好古,但论起造诣,毕竟欠真正的古人一筹。在摩天峰虽曾由多闻聘得老先生教诲,又与冰清诸多畅谈辞赋,但每逢对联一事,无非是绞尽脑汁或是回房翻书。要像古人一般随口应对,无疑不能。是而冒充少年神童的赵世子,对于他来说,武事倒好解决,但文采一项,当真教他思之心惊。
寻思着,前数日,好不易躲了窘厄,孰知,今日居然自行撞上去。当下左瞥右顾,冀望能思得下联,也好应付过这关。正蹙眉际,王彦俊又笑道:“世子的言志诗,在下也曾听过。呵呵……只是见得世子不免欣喜。说来,倒是在下卤莽了。”见及小小联句难住小石头,实地里也是高兴,此刻仅是风凉话而已。
这时节,小石头猛想起今晚尚有约会,下午那老儿要自己去大楚馆的寻欢阁相聚,虽不知其用意,不过也决无险厄就是。思起晌午奇遇,自然想起疯癫老儿在旗杆上狂言要用石榴砸人之事。至这会,下联妙对,蓦地浮现他脑际。顿即笑道:“言志归言志,既然彦俊兄已出上联,倘然任它搁置,未免可惜。在下的下联就是:石榴打破一花罐,中藏玛瑙珍珠,当知祸福倚伏。”
下联一出,诸人拍手喝好。底下人窃窃私议,果不愧是才盖汴梁的赵世子。原见他罗里八唆,只道是不会。殊不知,只是藏拙而已。其间,尤以年轻小姐们手拍得最为热烈,喝好声也最为响亮。实在是小石头眼下拥有的家世和容貌,均让她们倾倒。
王彦俊笑道:“世子高才,对得妙极。在下前数日偶得一联,可惜才智愚蒙,终不能对之,不知世子能否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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