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回 窗前明月银色光 疑是有情人一双-《痞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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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适逢年节,能把年准备的如此草草的大户人家,整个京城怕是只有石府这么一家儿了。

    要不是过往迎来的送礼,许是连些像样儿的吃穿都没的换换。

    没得办法,谷子不在,家不成家。

    尽管白扇忙乎的脚上都磨出了鸡眼,可折腾来折腾去,还是些无外乎鸡鸭鱼那些寻常人家的东西,自家关门吃吃尚可,可依石府如今的门庭,若是留些客人,绝对难逃‘寒酸’二字。

    这也没得办法,以白扇的出身,如此折腾,已经算是为难他了。

    从前孟姨没倒下的时候,还能帮着参谋参谋,可如今,石府的门槛子上,外人踩进的越来越多,自家踩出的却是越来越少。

    指着石墩儿和白玉霜这俩加起来整五百的孩子,更是西风吹东风,不捣乱就烧高香了。

    是以那些不想走也不得不走的人情送往,通通落到了头一次出宫在家过年的石猴子身上。

    “扇子,待会儿去把办事章京徐大人送来的那两对熊前掌给鄂伦府上送去,哦,对了,别提我的名字,说石墩儿就成。”

    “那徐大人呢?从前跟咱们也没什么交集,头一回上门就是几盒子的大礼,咱们是不是该还点儿礼?”

    “还个屁,先礼后利,他徐福拜上门,求的肯定不是咱家那么点回礼,咱们要是回了,反到显着想要撇清似的。”

    “对,对,是这么回事儿,还是凤儿你想的周全,对了,太医院的李坎那,咱们是不是得给些大礼,孟姨的病,没少给折腾,以后还得指望他呢。”

    “大礼道是不用,那个李坎是个医痴,寻常的金银怕是瞧不上眼儿,嗯……嗯……这样吧,你寻个空子去书肆后堂翻翻,谷子是耗子,爱把好东西都藏起来,你去瞧瞧,有没有什么医书,挑几本最旧的手本给他送过去。”

    “哎呦,等谷子回来,要是知道动了她的宝贝,可是要好一顿急的。”

    “哈,随她急,反正是你动的,不是我。”小猴儿哈哈笑着,笑的大力,膛子又是好一顿起伏,嗓子尖儿都像是从嘴里飞出来似的,小狼手疾眼快的递过去手绢,触及主子的手指尖时,只觉冰凉。

    白扇蹙起眉头,不忍看猴子那一副病殃殃又没心没肺的样子。

    他恨自己,挺大个爷们儿,怎么就当不起这一个家。

    “对了,扇子。”退下之前,猴子唤住白扇,“你去帐房支一百两现银,寻个红匣子装上,我明儿要用。”

    白扇踟蹰,“你身子这样……还是我去——”

    “别唠唠叨叨没完没了,我可告诉你,要是传孟姨耳朵里一个字儿,我高低在你脚底板打三层掌!”

    “……”

    交待完琐碎,猴子往孟姨屋去的路上,看见三五下人肩上担着棍子抬着什么,抬的一个个的汗水水的,她扯嗓子一问,原来磨房的老驴要死了。

    人说家中主子有疾,要是这老驴大过年跟府上咽气儿,丧气,这才连带着最后一口气给丢外头。

    “哪儿来那么多歪理,抬后院儿去,挖个坑,咽气儿了埋了就是。”小猴儿向来甩手掌柜,这一吩咐,下人们还怔了怔。

    他们不明白,要是谷子在,一定明白。

    管它是人是驴,是生是死,留在院子里,总归心里踏实。

    白玉霜抹着眼泪,抽搭的脖子一埂一埂:“主子,咋办呐,孟姨已经两天没吃一口东西了,再这么下去,是不是要死了啊!”

    猴子胡乱揉揉白玉霜那因日夜伺候,乱的鸡窝似的脑袋,没说啥。

    这傻玩意儿都瞧出来了,该是快了。

    才进了屋,一股子药就迎了上来,小猴儿摆手是好一顿扇呼,接着在床边儿寻了个空地儿,一屁股坐下。

    孟姨干的起了不知几层皮子的嘴咧了咧,费劲巴力的欠着肿的发面似的身子往里挪了挪,开口想说什么,结果刀割鼓皮似的,那嗓子眼儿钻出的吱嘎嘎的噪音惹的小猴儿直堵耳朵。

    “这下我可享福了,不用听你念经似的唠叨了。”小猴儿脱了鞋,盘腿儿一坐,嬉皮笑脸的弥勒佛似的。

    孟秋费劲儿的抬起手,寻常玩笑似的,扬手要打她,可拍上去的劲儿,还不如蚊子咬的。

    “你……这……”

    “死丫头是吧,看我多孝顺,你这骂不出来的,我都替你骂了。”小猴儿抓着孟秋的手,朝自个儿打了一下,呲牙笑笑,“连打都替你打了,够意思吧?”

    孟秋笑笑,泛青浮肿的脸上那对儿黄的鸡蛋黄似的眼珠子卯大劲儿翻了一下,猴子轻嗤,逗哏儿,“你还翻上白眼儿了,我这还没翻呢,你说你这一躺,说撒手就撒手,家里家外的摞烂事儿都成我的了,我找谁说理去?”

    “大过年的,忙乎完这,忙乎那,还得给你张罗做衣裳,说说吧,眼瞧着就要下去找阿玛和额娘了,总得穿件儿像样儿衣裳,省得他俩托梦磨叨说我虐待你。”

    “说说吧,白、灰、黑、蓝,就这四个色,你要穿哪个?”

    孟秋拽拽被角,费劲的笑笑。

    瞧着才被塞进手里的大红缎子锦被,猴子挑眉,“还嫌自个儿不够厉害,死了还得当把厉鬼?”

    “……留……着……”孟秋使劲儿浑身解数挤了两个字儿出来,小猴儿干巴巴的笑了。

    她懂:留个被子,被被(辈

    :留个被子,被被(辈辈)相传。

    “放心吧,肯定传的下去,石家的香火肯定不能断在这辈儿,你就甭操心了。”

    孟秋点点头,泛肿的眼泡一闭上,挤出湿乎乎的晶莹。

    小猴儿明白,她不愿意看见她,多了留恋走的就没那么痛快了。

    早走也是走,晚走也是走,何必惹的不痛快呢?

    ……

    晚上的时候,小猴儿破天荒的吃了半只烧鸡,撑的差点没吐出来之后,跟房里照了照镜子,又让人炖了一盅燕窝。

    热滚滚的燕窝,她牛饮水似的,仰头咕噜咕噜都给灌了。

    睡下之前,有人敲房门,不无意外,真是白玉霜。

    都说这啥人啥命,傻人傻福,不用瞅别人,瞧白玉霜就成,按说她这一年也没着消停,她自个儿掉了个孩子不说,家中又是这般乱,可她该哭的时候比谁动静都大,可睡着了之后,那鼾声也比谁都沉。

    就说她那小脸,天大的事儿,都是红扑扑的,脸蛋子都是肉,包子似的,写满了福气。

    这会儿她抱着两个方枕,戳她跟前儿,瞪俩圆眼珠子,有点落寞的嘟囔:“主子,我知道明儿我要去,你肯定不让,就算让了,哥哥也不欢喜,明儿是他大喜的日子,我也不想扫他的兴。”

    猴子接过那俩枕头一瞧,兹看上头那花红柳绿的鸭子不是鸭子,鸡不是鸡的绣样儿,就没忍住笑。

    “比我缝的还丑,你也好意思送。”

    白玉霜摸摸后脑笑笑,“不然我实在不知道送什么好,哥哥是贝勒,又那么多皇亲国戚,什么也不缺,我就想着送对鸳鸯枕头也好,娘泉下有知,也会高兴的。”

    “原本我想让乌布里送来着,可我怕哥哥万一知道了恼她,要是主子送……”

    “反正都招人膈应了,不怕更膈应是吧?”姓艾新觉罗的一大半都恨她石猴子,这是常识。

    白玉霜脸一红,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想着,主子脑袋好使,人又精,再难的事儿都有办法。”

    “这马屁拍的这个响。”猴子拍拍那俩豆腐块子似的方枕,应了下来,“成,你别惦记了,我说帮你送,就肯定能送上,你兹管好吃好睡,喂的饱饱的,给咱们石家再揣上一个。”

    白玉霜甩着轻快的步子笨笨哒哒的走的时候,猴子翻一白眼儿,俩手撑头的躺在那‘鸳鸯’枕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一会儿是乌林珠,一会儿是舒舒,又过一会儿,连额娘都飞出来搅和搅和。

    不知道见了多少个人之后,才稀里糊涂的睡了过去。

    梦里,她站在湍急的河道边上,一艘木舟飞快而过,那颀长之人背着手直挺挺的站在其上,任她怎么喊也不回头,她气的够呛,使了浑身解数追跑而去,可腿儿都跑断了,也追不上。

    直到梦醒了,她满头大汗,那人也始终没有回头。

    猴子抹了把汗,咳嗽了半晌,闭上眼睛又进入旧梦,二话不说拔起腿,沿着河岸狂奔,接着追。

    不回头她也追。

    这是她的梦,谁也管不着。

    就追。

    ……

    说福祈和乌布里没有血缘,神都不信。

    如果真有轮回,那上辈子这俩人可能都死于大手大脚,所以这辈子投了胎才能算计成这样。

    乌布里说:“趁着家里叔叔们都在家,年前结婚,没几天就能收不少压岁钱,一收两份儿,走的近的远的,谁也不好轻了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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