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谢主子,主子对春禧真好!”一句话,小丫头撒腿儿就跑。 好? “好个屁——”小猴儿嘟囔一嘴儿,赶忙推门儿出去,沿着这条窄巷一路小跑,待到了巷子口,只见那一两马车停在那儿,她掀开帘子,灵巧的窜上去。 铛—— “操,嘛玩意儿?”小猴儿揉着自个儿铁定被撞出包的头,瞧着眼么前这‘凶手’—— 一口坛子。 噗—— 兹瞧着小爷儿那恨不得跟那口坛子大战三百回合的模样,被安放到里头床褥里的谷子没憋住乐,连那打从才刚一直沉着脸的孟婆子都失笑,好半晌才停下来跟小猴儿解释道。 “这一坛子酒,是谷子姑娘才刚叫我去拿的,说待会儿出城必用的上。” 小猴一脸困惑的看向谷子,“为嘛?” “哪有功夫说这些!”谷子一横楞眼儿,往出推猴子,“天儿都黑了,待会儿城门都关了,赶紧出去赶马吧。” “嘶——再急我也不能挺着介么大肚子赶车啊!”说罢小猴儿便解开肩膀上的盘扣儿。 这时,孟婆子忽然说了声儿,“我来。”说罢就往出钻。 这可惊坏了谷子,“婆婆你会赶马?” 那孟婆子此时已经钻了出去,她回头笑笑,“草原上待了那么多年,哪有不会驭马的道理?” 说罢便拿起了鞭子,牵起了缰绳,熟练吆喝一声,“驾!” 马车掉了个头,稳稳前行。 车内,小猴儿才把那满肚子钱掏出来,包在一个布包里头包好,虽是只有一个烛台,黑灯瞎火的,可她也知道那丫头的眼珠子一直直勾勾的盯着自个儿。 “别瞪了,本来你那眼珠子就不大,待会儿都掉我身上了。”小猴儿边脱衣服准备换旁边儿那套便服,边逗着壳子。 “呦喂,你还真别说,我真就想把这眼珠子戳你那心口窝里去,瞧瞧你到底揣了多少秘密。” 听着酸不拉几的语气,小猴儿扯扯嘴儿笑了,淘气的伸手端起谷子的下巴,学着那勾栏里恩客的口气,“咋?怕小爷儿从此天大地大,以后不疼你了?” “滚边儿去!”谷子狠剜了她一眼,捶她肩膀头子失笑,“甭恶心我!” 小猴儿呲牙笑了一会儿,又转过身儿去穿那谷子一早给她备好的葛布小褂和裤子。 谷子长出了口气,知道无论是那孟婆子也好,无论是那草原也好,小爷儿都不准备跟她说任何事儿。 谷子原想说,这猴子的嘴,可真严实!可转而一想,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小爷儿,过来。” 才换好衣服的小猴儿一楞,“嘛?” “嘿,我能吃了你不成!”谷子剜了她一眼儿,“你顶着个比鸡窝还乱的大拉翅,咱没出城门儿呢,就得让人给扣下!” 呃? “过来,我给你梳个辫子。” 梳个屁! 小猴儿扫了一眼她那缠着绷带的肩膀头子,嗤道,“显不着你,我自个儿来。” “你来?”谷子噗嗤一笑,“你八成还没鸡爪子叨扯的好呢!” …… 两刻钟后,谷子一语成畿。 等那外头吆喝了一声‘吁’拉马停住的孟婆子掀开帘子进来问,“咱们往哪个城门儿走?”的时候,兹瞧见那小猴儿满脑子乱七八糟,一条将吧可以称之为辫子的遭乱团发垂在前胸,而那褥子里的谷子笑的都快岔了气儿。 猴子黑着一张脸,跟孟婆子道,“当然是挑个最近的城门儿。” “诶,知道了。”孟婆子才要转身儿,那谷子带着笑唤道,“婆婆,等等,不成,阜成门走不得,咱得加紧脚步走哈德门。” “酉时就要关城门儿了,去哈德门来的急么?”孟婆子一脸不确定的瞧着石猴子,却听小猴儿道,“孟姨,听谷子的,咱们抓紧去哈德门。” “对了,孟婆婆。”谷子又道,“等到了筒子河那头没什么人的地方,您停一下。” 孟婆子又扫了一眼石猴子,见她一脸信任,才道,“诶。”说罢又钻出去驾车。 车内只听猴子一头雾水的问,“为嘛绕远儿?”她无条件相信谷子,可她也确实是好奇。 “难不成你当这北京城跟咱天津卫似的,那城门儿来来回回的随便走呢?”谷子失笑的摇摇头,打开羊皮水带喝了口水,说书似的道,“这京城的城门儿素来有个说法儿,这内九外七皇城四,九门八点一口钟,这九门说的便是这内城的门儿共有九道,各个门儿有各个门儿的规矩,除了那正阳门是八旗轮值外,剩下的八个门儿都由各个旗分别守着,而这离咱们最近的这个阜成门,是镶红旗的地盘儿——” 说到这儿,小猴儿反应过来了,这镶红旗都统的独子精卫可不就是那主儿的哥们儿? “你是怕那主儿得了消息,先一步扣下咱们?” 谷子卖着弯子,“也是,也不是。” 小猴儿瞧着她,等着下文。 “这各个门儿有各个门儿的营生,就像这阜成门,这整个内城的煤都从这儿运进来,若是冬日里,那是绝对的热闹,可如今才入秋,这京城还没开始烧煤,这城门儿定是冷清,盘问也必然繁琐,就算咱们用钱打点,想要往出混,也绝非易事。” 谷子清清嗓子,又道,“而这哈德门不同——” 才说了一半儿,孟婆子一声儿‘吁’马车又停住了。 “姑娘,这儿没什么人了。”孟婆子掀开帘子道。 小猴儿甩过头又瞧着谷子,只见她白着一张脸摸摸那大酒坛子说道。 “小爷儿,你把这坛子底儿砸了吧。” “?” 到介没人的地儿,奏为了砸坛子? 小猴儿跟孟婆子俱是一楞。 “你先砸,待会儿我再细与你说。”谷子道,“咱今儿得靠这个出去。” “成!” 时间紧迫,小猴儿也没多墨迹,直接跟那孟婆子道,“孟姨,你帮我抬一下。” 说罢她拿起桌上的铜质烛台,拔下那蜡烛给谷子拿着,自个儿朝那孟婆子掀起的坛子底儿就是一记狠凿。 啪—— 一声瓷裂,接着就是咕咚咕咚的酒涌了出来,渗到了车板子之下,只一会儿,这原本就不大的车内,漫着一股子浓浓的酒味儿。 待酒流的差不多了之后,谷子赶忙催道,“这下成了,走吧,婆婆。” “诶。”孟婆子也是个爽利人,这回也没多问,踩着黑天儿,就急匆匆驾起了马车。 而那车内,谷子自然是与石猴子说了这坛酒的缘故。 原来是因为这哈德门素来是这京城酒税的唯一门路,也是这九门之中最为繁忙的一道门,从开门到闭门,城门的人都是多的排成排,平素就是收税最肥的一道门,这一忙起来,自然不比其它城门前盘问的那样紧,而且如此肥硕的地儿,伙计们手也自然干净不到哪里去,在这哈德门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兹要是来往商贩,在帽子上别着一卷子‘通关钱’,只盘问几句,瞧着没什么异样,也会让草草通关。 “我知道南郊大兴县那儿有个酿酒的作坊,到时候咱出城门儿的时候,兹说是打哪儿来内城送酒的,他们要是问咱们要来的时候的手续,咱兹管说丢了,咱车上酒味儿这么大,他必定不会太过怀疑,到时候咱们再塞他点儿银钱,必定过去的容易。” 原本就伤重的谷子,在解释完这一堆之后,乏的直接瘫坐在褥子上咳嗽了起来。 半晌,接过小爷儿解了的羊皮水带过来,喝了两口,这才发现,小爷儿一直挑着眉眼儿盯着她。 “丫头,地道啊,我今儿才知道合着你是个京苗子啊。” 谷子也没反驳,只笑笑,“承让承让。” …… 酉正,崇文门前,也就是老百姓嘴里的哈德门前,真真儿是如谷子说的那般—— 守卫森严,灯火通明,来往货车,不下数十驾,鳞次栉比,排排等着出内城。 那城墙的每一块大青砖,都彰显着只有都城才有的气派,而那镶蓝旗的旗帜林立在城门两侧,讲述着这里是镶蓝旗的地盘儿。 这会儿,换了小褂的猴子带上小帽,一副二流子的模样儿,跳下了车,兹瞧见那高高的城门一侧那瞪圆了眼儿的铁王八。 为嘛? 她脑子里为嘛突然钻出了那个也经常在这么跟她瞪眼儿的‘王八’? 呸! 小猴儿啐了口唾沫,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又泛上来一股子酸的莫名其妙的东西。 “还有一刻,鸣钟关门!要出城的都拿好进门儿时候的票子!不想迟一天出去,都麻溜着点儿!”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