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剑钟情(3)-《宝器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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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留吧,他做出了承诺,留下的话,自然有他的保护,再怎么说,五十郎也是无辜牵涉进来的。
她头脑笨笨,爱哭耍赖,连逃跑都比别人慢半拍。自己不去保护她,估计第一个死的就是她了。
冷无双叹气,面色复杂的再次看了一眼眼圈红肿的五十郎,大大的眼哭成了两个核桃,小鼻子通红,嘴巴红扑扑,明显一副天真信赖的样子。
他叹息着,第一次很婆妈的嘱咐:“你若留下,便要听话。”
五十郎立刻眼亮如星,头点地都要甩掉下来,一把扯住冷无双的袖,笑眯眯的说:“我听你的话。”
冷无双被她盯的脸上发热,冷冷哼了一声,算作回答,大袖一甩,极为不自然的率先跨了出去。
五十郎跑的欢快,跟在他的后面,心里像过了遍糖水一样,乐滋滋,甜蜜蜜。
临近傍晚,山庄就自然蒙了一层萧瑟的阴冷之气,本来绚丽的晚霞,在山庄里看来,就像鲜血晕红了整片天空般,瑰丽的让人很不舒服。
聚贤厅里聚集了山庄所有的人。
陈护院点了又点,包括五十郎在内,只剩下42个人。
失踪的那个,是庄里负责膳食的周一刀,原来在江湖里,以刀锋快利为名,作了厨子后,更是厨刀不离手。
切的肉片,薄的可以透过去,看到对面的情景,山庄里面的人,经常为此流泪,因为是肉片会塞牙,如果做成肉块,那就只剩下末了。
这么个刀不离手的人,居然将自己的刀扔在了厨房里。
刀柄上血淋淋的,凝固了的血,暗黑暗黑,呈水珠状贴在了刀板上。
五十郎看到那把刀的时候,禁不住打了个冷噤。
“谁最后一次看到他的?”冷无双回头,淡淡的问,不掺杂一丝感情。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副惊恐的样子,稍稍镇定了一下,都摇了摇头,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回忆起和周一刀相关的事情。
这个下午,他便是一个人躲在厨房里的。
似乎知道了些什么,而早早的一个人躲在了厨房,谁也没有告诉,厨房里的菜都原封不动的放在那里,显然,他并没有想过要准备晚餐。
大夫人缓缓地走到灶台,然后蹲下,手指微微的一擦,那上面果然有暗红的血渍……
大家的眼不约而同的看向了灶台上的那口大锅。
冷冷的一个大锅,盖子严实实的盖住,一点缝隙也没有。
冷无双手握青剑,缓缓走了过去,袍角轻扬,姿态依然优雅,竟然没有一丝的惶恐,干净修长的指,捏住锅盖,用力掀开。
大家都倒抽了口冷气,五十郎吓的抱住了头。
然后从指缝里稍稍眯开一条缝,看了过去。
“没有东西?”五十郎惊讶的大叫,跟着跑了过去,站在冷无双的旁边,指着大锅叫到。
其实也不是没有东西,锅底放着周一刀的衣服。
叠的很整齐。
大夫人颤抖着抖开一件,脸色更加苍白。
这种叠衣服的方法很奇怪,袖子都卷成了团,然后反缩在衣服里。
“是她……”大夫人的唇一下子变得苍白,掉转脸来,惊恐的四处张望,“只有她才会这么叠衣服。”
她是谁?大家的眼里都有着疑问。
好在仅仅一瞬,大夫人就恢复了镇定,面色苍白的勉强一笑,道:“我们回去,始末,我会告诉大家。”
五十郎跑在前面,厨房的门虚掩着,本来大家是一个一个进来的,回去的时候,五十郎便想将门推到最大,这样的话门口也宽敞点。
她伸手向门推去,门似乎被什么卡住,僵僵的不动。
冷无双站在她的后面,皱眉思索,然后眼睛顺着门框一路看了上去,庄里的厨房向来梁挑的高,合门的地方,光线阴暗,更加显得幽深黑暗。
众人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上去,皆重重的抽了口气。
门框被卡的地方,垂下了一双胖胖的大脚,脚上栓着绳子,被绷得紧紧的,绳子的另外一头,没入了黑暗的门后,门呈四十五度的闭合,刚刚没有用力的时候,拴在脚上的绳没有动,现在五十郎用力的推,那根绳子就呈诡异状紧紧绷了起来,将那双胖胖的大脚给拉了下来,卡在门楣处。
众人皆醒,五十郎独醉……
她仍然不知上面的玄机,一个劲的用力,最后一下,用尽了自己的吃奶的力气,突然,所有的阻力都松了下去,五十郎一下子收手不住,就要撞去。
站在后面的冷无双眼明手快,飞身过去,修长的臂膀一把捞过五十郎。
拴住尸体的绳子被五十郎一下子推断,从尸体的上方倾斜而下一团黑若墨汁的脏水,虽然冷无双的轻功无双,第一时间闪出了厨房之外,五十郎的臂仍然沾上了一些。
原来站在他们俩身后的护院,有十来人沾了黑水,都扯着嗓门骂骂咧咧的吐脏话。
再也怎么擦,那些黑若墨汁的脏水也擦不去颜色,几个没有沾到黑水的护院就要上前帮忙擦拭。
“不要碰黑水,有毒。”大夫人的脸更加苍白,看见好几个护院就要开始彼此擦拭身上的黑水,突然大叫起来。
那些水,不是简单的尸水,它有个厉害的名字,叫圣域尸油。
用死人的身,慢慢的从内腹里炼出来,沾了尸气,因而毒性格外的强。
五十郎的脸一下子变的苍白,手指抖抖的去卷袖子,好几次,手指碰到了袖子,都缩了回去。
她的心凉凉的,因为她的胳膊已经开始有刀割的感觉。
被喷到黑水的护院们,脸色开始呈现出奇怪的蓝色,他们被喷到的面积比五十郎大的多,毒发作起来,自然也快的多。
“闭眼。”冷无双手指凉凉的,盖上了五十郎的眼“不要看。”另外一只迅速的从自己的脖颈处扯出一个小小的锦囊,灵活的夹出锦囊里的小小一粒药丸,想也不想的就塞进了五十郎的口。
凉丝丝的感觉立刻顺着五十郎的舌尖蔓延开来,药丸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一点一点的渗入她的喉管。
这本来就是江湖上千金难求的百毒解,小小一粒,因为炼制它的人退隐了江湖,而显得格外的可贵,曾经有人为了它,争的头破血流。
惨叫声不停的从屋内传出,五十郎的眼被冷无双挡得死死的,但是心里的恐怖却到达了极限。
胳膊的痛还在加剧,自己却不敢去看一眼。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声音渐渐的弱了下去。
冷无双的手缓缓地放了下来,虽然依然面无表情,眼眸里却透露着淡淡的悲伤,他一向内敛,所有情绪都收在了心里。
厨房里,大夫人的眼里满是泪水,却横持着青锋剑,咬牙拦着同样满眼悲戚的护院们。
地上躺卧的护院,七零八落的,每个人的脸都已经看不出原来的五官,露在外面的皮肤,也给挠的血淋淋的,皮肤丝丝缕缕的挂了下来,诡异而恐怖。
这种毒药阴毒之处,就在于发作起来,痛痒难挡,分不出到底是痛还是痒,就算自己一直用手去挠,也减轻不了半分苦楚,那种从骨头里透出来的痒痛,让人在临死的前一刻还在饱受煎熬。
简直是生不如死。
五十郎的毒因为小小的一粒药丸,而被固结在手腕处,毒素像块黑黑的胎记,显现出一种狰狞的状态来。
巴掌大小的盘踞在她的小臂,被她晶莹的肌肤一衬,更加惊心动魄。
“我会不会死?”五十郎眼泪汪汪,回聚贤厅的路上,扯住冷无双问了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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