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谨烟抹了抹眼泪,不忍心拒绝,仔细给柳云湘穿上张琪送来的貂绒大氅,穿上厚厚的棉靴。再往手里塞了个手炉,这才扶着她出去。 天已方晴,澄明如镜。 四方院里,雪铺了一地,太阳光照上去折射出千万点细碎的光,耀的人眼睁不开。 墙上,房顶上,处处晧色茫茫。 一丝风吹过,吹落瓦边那一点细碎的雪,簌簌落下又随风而飞出墙头。 子衿正拿着扫把扫,一路扫出院门。 “你将晏姨娘安置到哪儿了?”柳云湘问。 谨烟指了指东厢房,“昨夜张大娘还给她烧了火炕。” 柳云湘点头,“她孤苦无依,既然愿意跟着咱们,便好生照顾着吧。” “奴婢知道。” 这时外面先传来一阵孩子的哭声,接着是吵嚷的声音,好像是一男一女。 孩子哭得急,听着十分揪心。 “我们出去看看。” 来到院门口,见是东边邻居家在闹。冰天雪地里,穿着青布袄子的男人领着个包袱要走,一个穿紫色棉褙子,肚子鼓得高高的女人在后面拉扯他。门口还有一个女娃在哭,三四岁的样子,穿着粉色的棉褙子,梳着双辫。 男人高高壮壮的,下巴满是胡茬,他扯着自己的包袱,冲女人嚷道:“我在渡口每日辛苦卸货,回到家里,孩子哭,你也闹,实在让人心烦,我不与你吵,我就想出去躲躲清净!” 女人嚷道:“我知你辛苦,即便身子笨重,也没有让你洗过衣做过饭,只求你每日早点回家,至少陪陪我们母女。你倒好,你下工了就去刘寡妇那儿,帮她抬水,帮她做豆腐,你是怎么想的,你有没有心啊?” 女人说着崩溃大哭起来,而因身子笨重,蹲都蹲不下,只能扶着墙。 女人这般,男人仍不知心疼。 “你胡说什么,我不过是见她死了男人可怜,帮她一把而已。” “我的男人倒是没死,但我比她更可怜!” “你还咒我死,你这个毒妇!” “反正我不许你离开家,我马上要生了,正是需要人的时候。你抛下我们,你有心没心啊!” 两个人还在拉扯,这时候严暮穿着皮大氅从胡同口进来了。 他身后雪漫千里,胡同口一高大的松树,此刻犹如玉树银花,而他像是从一幅绝色的雪景图中走来。那张脸昳丽生辉,是这天地间最浓眼的色彩。 他一抬眼,看到她在门口,启颜一笑,于是这幅画便灵动了起来。 他经过时,那妇人急得没招了,便冲他喊了一声:“官爷,您帮帮我,孩子爹不要我们娘俩了,他要是走了,我们就活不成了。” 严暮愣了一愣,看看那身怀六甲的妇人,再看看门口的女娃,于是冲男人喝了一声:“抛妻弃子乃重罪,你想进大牢?” 那男人见严暮穿着城门守将的衣服,还真有些发憷,“我没有抛妻弃子,不过是寻常吵架而已。”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