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母亲说的那句话。 禾梨自杀了! 自杀这个字眼如同一把冰冷的刀,狠狠地戳进顾禾尧的心窝,搅得他痛不欲生。多么残忍的话,多么残忍的事情,她怎么就那么傻!为什么要想不开! 将近一个小时的回家路程,顾禾尧只花了十多分钟。车子停在门口,他煞白着脸,冲上二楼。 林珊给顾禾尧打了电话的同时也叫了救护车,不曾想顾禾尧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回了家。 顾禾梨的房间内,顾霆伸手扶着柜子,站在一旁,神色分明是受了打击。林珊和叶姨围着靠在窗边的顾禾梨,哭得凄凄惨惨。 林珊转头,见顾禾尧神色慌忙地闯了进来,哭着扑向他。 “禾尧啊……这可怎么办啊,禾梨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映入眼帘的是顾禾梨那张已经毫无生气的脸,肤色苍白得好像她此刻已经去了一样。身上的衣服皱褶狼狈,点点血迹混杂着泪痕,白希腿上是道道伤口。在她的身下,是那天他离去时,砸碎的花瓶。 明明几天前还是朝气蓬勃,倔强着对他生气的小梨,此刻像一朵已经败落的莲花。 死一般的惨白。 顾禾尧瞳孔紧缩,痛心得死死地攥着手,身子承受不住这个巨大打击,不禁晃了一晃,往后倒退了几步。 心脏抽搐,顾禾尧眼里满是伤痛。 他疾步走到顾禾梨身边,一个用力将她打横抱起,第一时间火速赶往医院。 怀中的顾禾梨轻得如同一片洁白的羽毛,好似没有一点重量。这个认知无疑更重地刺激着顾禾尧的脑内神经。 不行!没有他的允许,她怎么可以如此轻易地了结自己的生命! 她还生着他的气,两人之间的矛盾还没有解释清楚,她不许死! 顾禾尧开着车,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顾禾梨的小手,发紧的眼神频繁望向她,冰凉的温度让顾禾尧的心狠狠揪着。 惊慌失措地将顾禾梨送到医院,顾禾尧一路跟着病人推车小跑,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紧顾禾梨的小脸,死都不肯放开她的手。 到了手术室门口,医生戴着口罩,面无表情地将顾禾尧无情拦下。 “对不起,家属不能进入手术室,请在外面等候。” 红色的手术灯亮起,刺得顾禾尧眼里满是血丝,他攥紧拳头,伸脚踢飞了垃圾桶,医院里的塑料座椅竟也硬生生地被他踢出一个破洞! 唐严随着顾霆林珊稍后赶到,只见一向冷静沉稳的顾禾尧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冲动愤怒地一拳又一拳用力砸在墙上,墙面凹陷,手已然鲜血淋漓。 唐严几步上前,着急拉住顾禾尧。 “顾总,您先冷静下来,二小姐会没事的。您别再伤害自己了。”唐严苦劝。 顾禾尧发红的眼睛看向唐严,薄唇紧紧抿着,收回手,眼睛望向窗外,眼神翻涌,似惊涛骇浪。神色哀伤。他对着空气喃喃,不知是在对他自己说,还是对着唐严说。 “是我错了,不该跟她置气……” 早知今日,他又何尝会和她计较。 如果小梨认为他是在摆布她,而不是为了她着想,她跟他说就是了。怎么吵,怎么骂他,怎么发脾气都行。何苦如此伤害自己,用这样惨烈的方式让他明白。 时间过得缓慢,秒针轻微的响动惹得人心神不宁。 手术灯熄灭,主刀医生走出,摘下口罩。 林珊连忙围上去,心急如焚,“医生,我女儿怎么样啊?有没有生命危险?” 顾禾尧站在一旁,神色阴狠地盯着医生,仿佛只要医生说出任何不好的消息,他便会让这医生以命偿命。 “腿上的伤口虽多,但只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只是……”医生停顿了一下,蹙眉。 “只是什么?”林珊忙问。 “只是病人多日水米未进,加上睡眠严重不足,导致身体过于劳累虚弱。再加上,她的精神压力很重,求生意识薄弱,以至于她直到现在还一直昏迷不醒。你们若是再晚送来一些,病人怕是抢救不过来了。” 林珊刚要问话,顾禾尧一把用力扯过医生,语气凶恶。 “你只需说,她有事,还是没事。”见顾禾尧这架势,大有威胁的意思,医生见过不少恶语相向的家属,神色如此恐怖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医生被吓得声音发抖,“还……还需要留院观察,如果几天后能够清醒,应……应该就是没事了。” “应该?”顾禾尧手上使劲,显然对这词不甚满意。 “只要好……好好休息,一日多餐,选用易消化的东西进食,肠胃功能逐渐恢复,病人身子就……就会缓缓好……好起来。”医生连忙换了一种方式描述。 顾禾尧放开了他,面色终于有所缓和。 病房里,顾禾梨瘦得皮包骨的手上插着针头,营养液缓缓流入她的体内。房间安静得可怕,吊瓶的滴答声似乎就是顾禾梨缓慢流逝的生命。 麻醉已过,顾禾梨仍旧昏迷不醒。如同白纸一样脸色,似乎好像还在同顾禾尧抗议。抗议他的冷酷无情,抗议他狠心多日不回家找她。 顾禾梨一日不醒来,顾禾尧一日深深地自责。 他握着她另一只没打针的手,轻柔地合在手心,如珍宝般慢慢摩挲,贴在自己的侧脸。望着她尖尖的下巴,顾禾尧伸出手,指尖带着微弱的颤抖,温柔抚上顾禾梨的脸。 “小梨,你这个小人儿真是狠心。绝食跟我抗议,嗯?”顾禾尧轻语,带着以往的宠溺,怕惊扰了她,“你赢了,赢得彻彻底底。” 顾禾尧将她的手覆上自己的心脏,“你感受到了吗?哥哥被你吓得都快魂不附体了,你还要继续睡下去?不醒来看看哥哥么?” 顾禾梨一向最心疼他,想来这次,她被他伤到了极致,才会有了轻生的念头。 “你想要和郑无非订婚,好,只要你醒来,哥哥立刻去办。给你办一场盛大的婚礼,盛大到整个A市瞩目,让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顾禾尧一向不把自己的软弱示人,此刻,他说着说着,声音似有哽咽。 林珊被顾霆带回家休息,叶姨也回去准备一些吃食,好等顾禾梨醒了,第一时间送过来。偌大的病房,顾禾尧独自伤心。 所有他自己憋着的心里话,此时一句一句地,全部说出来给顾禾梨听。 “其实……其实哥哥并没有在生你的气,哥哥只是在气自己。曾经,我一度怀疑,是你太倔强,还是我真的用错了方式……” 想来,两人表达内心的方法都过于强硬,表面倔强得好似刀枪不入,其实柔软的内心早已受伤。可谁都不肯先把自己的伤口坦露出来,又或是,嘴上服一句软。 他们就好像海中的蚌,表壳坚硬不催,遇到沙子只会往自己肚子里咽。谁都掰不开他们的壳,看不到他们血流如注的内心。 感情不是打战,更不是谈判。 不是谁强势了,谁就赢了。 强硬的后果,往往都是两败俱伤。 “现在想来,我让一让你,又何妨?即使,你一次又一次地挑战我的极限。你那样聪明机灵,怎么就不懂,哥哥是为了你好?” 顾禾尧叹息,窗外此起彼伏的知了鸣叫声似乎也充满了无可奈何。 不知是不是外头的明日太耀眼,闪了眼睛,鼻头一酸,顾禾尧的眼睛竟都湿润了。 房门发出声音,顾禾尧即刻恢复了他云淡风轻的冷峻神情,所有软弱情绪被他瞬间尽数收回。 郑无非连夜从Z市赶到了A市。 他不曾想,再一次见到顾禾梨,竟然会是在病房里。她了无生气地躺着,小脸消瘦。之前的鲜活消失得毫无痕迹。 郑无非几乎不敢相信,眼前形如枯槁的小人儿是不久前神色得意,强势向他逼婚的顾禾梨。 “你来了。”顾禾尧看了郑无非一眼,是他通知郑无非过来的。 “禾梨,她……怎么会这样?” “你们订婚的事,我跟她发生了口角。她……” 顾禾尧再也说不下去,侧头看着顾禾梨,眼神哀痛。提到订婚的事情,郑无非蹙眉,伸手拍了拍顾禾尧的肩。 “这件事情,是我没有考虑仔细便答应了她。现在一想,实在是太过于莽撞,竟让她……”郑无非嘴角泛出一丝苦涩。 想他年近三十,在商场的腥风血雨里来去多年,行为做事竟然还有如此鲁莽的一天。顾禾梨说订婚,他也跟着她瞎胡闹。 是他没有考虑周全,不想,害得她成了这幅样子。 “你们的婚事,我不反对了……”不知为何,这句话顾禾尧说得无比艰难,心中不知名的一阵刺痛掠过,“想办,便办吧。” 郑无非神色复杂,望着顾禾梨的神情似柔惜,似叹惋,除此之外,还夹杂着旁人都看不懂的心绪。随后,郑无非转向顾禾尧,一向容光焕发、气宇轩昂的顾氏总裁此刻竟然伤神成这副样子。 “你在这也守了三天三夜了,先回去休息一会,处理下公司的事情。这里,就交给我吧。” 顾禾尧闻言身形一僵,心底自然是想留下来。小梨不醒,他怎会安心。可转念一想,正是他这个罪魁祸首才害得小梨沦落到这般田地。就算她醒了,最不想见到的人恐怕也是他吧。 “嗯。”片刻怔神,顾禾尧微不可见地点了一下头,“小梨醒了告诉我。” “好。”郑无非目送顾禾尧离开后,在病床边坐下。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