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1)-《跟我的前妻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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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勇和王建军几乎跑遍了所有的医院,看有没有在街上自杀的人被送来急救的。在天大亮的时候,果然在城建医院的急救室里发现了昏迷不醒的刘婉香。刘婉香口鼻中都插着输氧管,看上去奄奄一息。
王建军崩溃了,扑到刘婉香身上嚎啕大哭,一瞬间她好像明白了她的感情所系,这些年来其实一直都有一棵小小的树种植在她的心田里,曲曲弯弯地成长着,已经连成了她心的花园的一部分,只是她一直不以为然,而就要死去的刘婉香让她仿佛清醒了,她悲痛不已,趴在他身上哭天抹泪地喊叫道:“刘婉香,你咋这么傻呀?你咋就能不活了呢?!你要死了我咋办呢?剩我一个人,我又要活面,我又要擀皮,我又要包,我还要收钱,这么多的事儿,你让我一个人咋办呢?!我踢你!我踢死你!呜呜呜呜呜呜……刘婉香,我不让你死呀,你给我织的毛衣还没织完哩,你说要给我好好织件毛衣的!我的毛衣呢?你起来!你再给我织呀!呜呜呜呜呜呜……怪我,全怪我呀!我就是个农村的土妮儿,我就是个卖包子的,我装啥知识分子呀我装,我戴的啥眼睛啊,我喝的啥咖啡呀,我看啥那么老厚的书呀,我看了一个月了连第一页都没看懂,我还以为那是养猪的书哩!你以为就你心里难受?我更难受!呜呜呜呜呜呜……刘婉香,你别死呀!我不让你死!我只有跟你在一块儿我才自在,我只有跟你在一块儿我才是我自个儿!你是包子我是汤,边吃包子边喝汤,天底下,只有咱俩才相配!你别死,你快醒醒吧,你快好吧,等你好了咱俩好!呜呜呜呜呜……”她哭得要断气。
马勇不无尴尬地站在一旁,听着王建军口口声声说的都是背叛他的话,而且毫不遮掩,心里酸酸涩涩的。但马勇不能阻止王建军,他不能阻止他的爱人对一个垂死之人倾吐真言。马勇只能酸涩地听任王建军发泄地哭着,说着。
急救室的大夫听到嚎哭气急败坏地跑进来,呵斥道:“哭什么哭!屁大点个事儿也哭!”
大夫没好气地告诉王建军和马勇:刘婉香根本没有自杀!他不过是心里难受一个人喝了两瓶白酒,现在是醉的一塌糊涂,也算是酒精中毒,输点氧,睡八个小时,全好!大夫没好气嘲讽地说:等好了再去喝去,有本事别喝的半夜躺在路边有本事躺到马路中间去啊!
王建军的哭泣顿时像关了水龙头嘎然而止,一滴水都不流了,她破涕为笑。
马勇则苦笑不堪:刘婉香没有死,而他的爱人却好像要赔进去了。
马勇和王建军被大夫毫不客气地撵出了急救室,站在医院的走廊上,王建军不想回家,她不想跟马勇走,说:“我就留在这儿等他醒。”她对刘婉香的殷殷之情完全溢于言表。
马勇还试图挽回地说:“你需要我留下来陪你吗?我也留在下来陪你好了。”
王建军却不语,几个小时之前马勇这样说她都会欢天喜地的,而此时她缄默着,默了片刻,王建军抬头望着马勇,开口道:“马哥,我想把话跟你再说清楚一点,刚才,我在病房说的,你都听见了,我不是因为他不活了,我害怕他死,我才说要跟他好,我不是哄哄他的,我是——”
马勇打断了她,他心里不无酸楚着却大度地说:“你不用解释,人往往是在失去的时候才明白自己要什么,我能理解。”
王建军无比歉疚,说:“马哥,我说了跟你好又不跟你好了,我没良心,我不要脸!”
马勇说:“别这么说,都是缘分。——哦,我去把刘婉香的医药费交了,我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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