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叶薰浅回到浅阁后,琼华已经睡下了,夏鸢则坐在她房间外面的椅子上打盹儿,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这才揉了揉眼睛,视野中叶薰浅的身影由模糊变得清晰,她倏地站了起来,笑脸相迎,“郡主,您回来啦?”
“这是我的房间,我不回来难不成还睡大街啊?”叶薰浅看出夏鸢精神不是很好,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先去休息。
叶薰浅习惯了晚上十二点躺下睡觉,早上**点钟起床,可这个时代,绝大多数人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十二点,即子时,也称为三更,所以夏鸢才会疲惫至此。
夜里,叶薰浅侧卧在柔软的大床上,窗外繁星点点,仿佛祁玥一眨一眨的星眸,她情不自禁地想到了祁玥,于是翻身面对墙壁,慢慢阖上双眼……
仅仅两日,祁玥“闭门不出”,两天两夜,整整二十四个时辰,不论是对祁玥、叶薰浅还是对齐皇而言,都漫长如千年。
昼夜交替,是世间永恒不变的规律。
晨曦破晓,黎明如约而至。
东方的天色泛着橘红,朝霞如火,预示着今天的好天气。
“世子,顺公公来了。”
当祁玥起床洗漱沐浴更衣过后,正要用早膳,青裳便走了进来,神色恭谨地禀报。
“嗯,可有说是什么事?”祁玥并不打算立即见客,不过是齐皇身边的一个太监,还不值得他重视到推迟自己早饭的时间。
“顺公公悄声跟奴婢透露,说是皇上有要事与世子商量,是关于世子和郡主婚事的一些细节……”
青裳说到这,眉眼间染上浓浓的笑意,祁玥唇角弯起一抹惊艳的弧度,最后忍不住笑出声来,一边往对面的空碗里夹菜,仿佛她就在他对面一般,一边低言低语,“薰浅,等我娶你回家。”
“恭喜世子。”青裳第一时间向祁玥道贺,她甚至可以想象到,等叶薰浅嫁入祁王府后,祁王府会是怎样热闹的一番景象,最重要的是,祁王府必定再也不会如同过去那般沉默了。
于是,这顿早饭,祁玥吃得出奇的快,以至于当他出现在会客厅时,顺公公吓了一跳,正在观赏花瓶的他见到祁玥,立刻笑脸迎上来,“奴才给祁世子请安。”
“祁王府不比皇宫,顺公公不必多礼。”祁玥心情好的时候,连带着看曹顺都顺眼了很多,向来惜字如金的他竟然多说了几个字,让曹顺受宠若惊。
“多谢祁世子,礼不可废啊。”曹顺笑意盈盈,起身谦虚地说。
祁玥淡淡一笑,并不接话,只是在青泉和曹顺的陪同下徐徐走出祁王府,一路上曹顺舌灿莲花,给祁玥透露了很多事情,然而那一身月华色的男子却始终从容优雅,只是听,却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赐婚的圣旨已经拟好了,就等世子进宫敲定婚事的细节……”
“嗯。”
“皇上今日来为了世子的婚事忧心忡忡,如今终于有了眉目,奴才在这里先恭喜世子了。”
“嗯。”
“皇上让奴才来祁王府时给世子带一句话……”
“是什么?”祁玥行至马车旁,脚步顿了顿,看着曹顺,问道。
曹顺点头哈腰,压低声音,“东南水患
“东南水患,有解否?”
这一瞬,祁玥笑了,笑意妖孽到了极致,他就知道是这件事!
“本世子和薰浅大婚,东南岂可饿殍遍野?那会冲撞喜气的。”祁玥如此回答,算是应下了援助东南这件事。
曹顺听罢大喜,一个劲地请祁玥先上马车,“祁世子,您先请、先请……奴才在后面。”
“好,那有劳顺公公了。”祁玥掀开帘子,进入马车。
青泉充当车夫,祁玥坐在车厢内,马车飞快,一如他此刻的心,这十多年来,他没有哪一天像今天这般高兴!
圣云殿上,文武百官站成两队,极尽庄严肃穆,祁玥姗姗来迟,慢悠悠地从外面走进来,却无一人敢出言责备,当年祁玥在冰库受冻,导致双腿残废的事情,齐皇有意放过幕后之人,或者是默许这件事,皇后本就非常不满,若是要深究起来,皇宫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受到牵连!
换言之,祁玥今时今日的礼遇,在过去已经付出了无比惨重的代价。
“祁世子来了。”齐皇眸光定在了徐徐而至的祁玥身上,男子不论出现在哪里,总是这样一身月华银锦,面色从容,步履优雅,从骨子里透出尊华足以灼伤无数人的眼睛。
“祁玥给皇上请安,吾皇万岁。”
他从来没给任何人跪过,自然也包括齐皇,但是该说的话该行的礼还是要有的,免得人家说他祁王府不尊君王,妄自尊大!
“祁世子腿脚不便,快快请起。”如今的齐皇是巴不得祁玥好好的,他若是再病个十天半个月,东南日后恐怕就一蹶不振了。
祁玥唇角一勾,直起身体,站在了大殿中央,他既不是文臣也不是武臣,甚至……他极少上朝……
今日出现在朝堂上的人不少,至少太子元启、三皇子元洵、翰王元翰、五皇子元修都来齐了,圣云殿是文武百官与皇帝议事之所,就连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元修都收敛了起来,可见气氛之沉肃。
除此之外,还有一人,也出现在了圣云殿中,是拓跋烈。
他那双标志性的碧眸,天下仅此一双,再没有人可以代替假冒。
“今日将众卿招来,是想宣布几件事。”
不待众人出列询问,齐皇便开口了,足见他口中所说的这件事有多重要!
今日的朝堂,无人缺席告假,就连执掌东南的郑亲王和岭南王都没有缺席,此时所有人都竖起耳朵,静静等待齐皇的下文。
在场的人,谁不是人精?怎会在上朝之前听不到半点风声?祁世子闭门谢客多日,如今忽然出现在朝堂上,这其中……想必皇上下了一剂猛药。
“第一件事……”齐皇眼皮低下,看着众人神态各异,故意顿了顿卖了个关子,“是喜事。”
“哦,喜从何来?”拓跋烈出声问道,在场的大臣们谁敢像他一样直接问齐皇问题?
一连四五天吃不好睡不好,苦思冥想权衡轻重,齐皇终于理出了个头绪,该来的总要来,该舍的总要舍,因此也不介意拓跋烈这般“无礼”的问话。
众人的胃口被吊得老高,这喜事的内容……可宽泛了……究竟是大齐与漠北联姻之喜,还是祁世子与薰浅郡主大婚之喜呢?
这个问题,是值得众人好生推敲一番的!
“祁世子和薰浅郡主大婚之喜。”齐皇面不改色,一锤定音,尾音刚落的那一瞬间,大殿中的气氛陡然一变,无数双眼睛里迸射出异样的光芒。
“看来齐皇陛下是准备放弃与漠北结为友好邻邦了?”拓跋烈脸色黑得跟锅底似的,声音沉如暗潮,蕴藏着一丝杀气。
“烈王说笑了。”齐皇显然有备而来,拓跋烈如此反应在他意料之中,他向身边的曹顺使了个眼色,只见曹顺捧着个托盘缓缓走下台阶,来到拓跋烈面前,托盘上面还放着一本约莫有十页左右的书。
这下子拓跋烈脸色更难看了,倒是齐皇眯着眼睛,笑盈盈道:“薰浅郡主与烈王生辰八字不合,若是结为连理日后恐生异变……所以漠北王极力反对薰浅郡主联姻漠北。”
拓跋烈从托盘上取下文书,匆匆一翻,看了几眼,然后挑眉看着祁玥,碧眸里杀意不掩。
“烈王殿下这般看着本世子作甚?”祁玥眉眼含笑,无视拓跋烈那恨不得要杀了他的眼神,笑意如沐春风,拓跋烈敢跟他抢女人,下辈子吧!
“祁世子好……运气!”拓跋烈咬牙切齿,其实他真正想说的是“祁世子好手段”,可是那“手段”二字还没说出口便意识到了场合不对,于是立刻改为“运气”。
“本世子年年清明勤加扫墓,祁王府先祖在天有灵,护佑子孙,是以本世子的运气一向很好。”祁玥不着痕迹地将自己的好运气解释为祖宗保佑,更是将拓跋烈气得跳脚。
漠北王这尊大佛压下,无异于如来佛的五指山,让拓跋烈再无任何求娶叶薰浅的理由,他手中紧紧攥着漠北王的书信,恨得将祁玥撕碎。
“父皇,您偏心,您怎么可以将浅妹妹许祁世子?那儿臣怎么办?儿臣可是今生非她不娶!”元修可怜兮兮地说,那愁眉苦脸的样子,就好比被一万个女人抛弃了似的,怨念到了极点。
圣云殿中凝重肃杀的气氛因为元修的话缓了缓,齐皇目露关切,“修儿,别闹了,赶明儿朕让你母妃将这齐都闺秀的画像全
秀的画像全都送到你面前,任你挑选!”
齐皇话音铮然,引得官员们蠢蠢欲动,五皇子妃呢……多尊贵的身份呀!皇上果然对五皇子极尽宠爱,连选正妃这种事情,都让他全权做主,试问历朝历代,有哪个皇子的婚事是自己做主的?
“祁玥在此,先恭喜五殿下了,他日定和薰浅一起登门拜访,祝贺五殿下新婚。”祁玥面露笑容,纯良无比,元修气得想上前把祁玥揍成猪头!
反倒是元洵,明明对叶薰浅有情,却在她即将被许配给祁玥的时候沉默了,像个没事人一样,祁玥不由得多留了几个心眼儿,对他来说,最有杀伤力的并非拓跋烈和元修,而是像元洵这样十年如一日既不过分出色也不过于平庸的人。
真正可怕的,不是一个人有多出色,而是这个人能够掌控自己的出色!
“但愿本宫有幸能喝到祁世子和浅浅的一杯喜酒。”元洵将元修拉了下来,哪怕是在面对祁玥时也保持十二分的冷静。
祁玥薄唇微微勾起,缓缓道:“拭目以待。”
杜太师、郑亲王、安国侯和定国侯几人知晓内情,对于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纷纷向祁玥和贤王爷道贺,这两大王府结为姻亲,不正是件值得恭贺的事情嘛!
再说了……薰浅郡主命硬克夫,祁世子又活不过十八岁,若是薰浅郡主成了祁世子妃,那么等到半年之后,祁世子病逝……祁王府滔天财富可都入了薰浅郡主口袋里,这对贤王府而言,不是喜事是什么?
贤王爷乐呵呵地笑了,一一接受百官祝福,纵使他再怎么不待见叶薰浅,就凭叶薰浅这个女儿在不久的将来能为他挣钱长脸这么一件事,就足够让他对这桩婚事满意了!
祁玥看着被众大臣围绕在身边的贤王爷,没有说话,他怎会不知道他们打什么主意呢?不就是巴不得他早点死嘛!
多日来压在齐皇心头的几件事都有了解决之道,齐皇面色红润了不少,连精神都变得抖擞了起来,散朝后,祁玥走出圣云殿,今日晴空万里,适合出游!
李嬷嬷在圣云殿外等候了许久,见到祁玥,走上前来,“见过世子。”
“嬷嬷不必多礼。”
“是。”
李嬷嬷站了起来,看着祁玥,转达皇后的话,“世子,娘娘说了,您今天忙得很,她就不留您在长宁宫用午膳了。”
“知我者,姑姑也。”祁玥眸光朝着长宁的方向看了一眼,笑着说。
“只是……郡主她……”李嬷嬷有些担心地看着祁玥,两天前叶薰浅在祁王府遭拒,至今都没进宫过,肯定是气坏了。
祁玥想到了叶薰浅,眉梢笑意更甚,“嬷嬷请转告姑姑,让她放心,本世子一定会好好哄薰浅的。”
“郡主是女儿家,脸皮薄,这回失了面子,嘴上虽然不说,但心里定是恼着世子的!”李嬷嬷苦口婆心地说,祁玥时她看着长大的,再加上皇后没有儿子,忍不住多提醒祁玥几句。
善意的劝告,祁玥十分谦虚地听,“好。”
“那老奴先回去了。”
“嬷嬷慢走。”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