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9章:别怕!-《今夜难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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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柔刚从手术室出来不久,有些脱力,加上感冒的缘故,更觉疲惫。双手捧着一杯红枣姜茶,目光呆直。被赵湘训过以后,梁柔还以为自己会很久不能上手术台,可没想到赵湘依旧给她机会。而且,在几天前,赵湘亲自主刀做的一例胃癌根除手术,让梁柔做了一助。能跟在赵湘这样受人尊敬的专家身边学习,进步神速,却也很有压力。梁柔训练自己集中精神力,强迫自己在手术当中忘记一切,只专注在病患身上。

    这样高强度的集中精神力,必然的结果就是在手术后,她会有一段极为疲惫的脱力期。

    手机在办公桌的抽屉里振动起来,医生的手机不可能随身携带,都是锁在抽屉里,并且关了声音,只有震动。

    梁柔拉开抽屉,眼神落在手机屏幕上,熟悉的号码让她怔愣。

    他怎么会是他?

    梁柔跟聂焱都没有在彼此的手机里存对方的号码,好似是一种?契,都只是一串号码。不过,安安在还没有上幼儿园的时候,就能准确无误地给聂焱把电话拨出去,这串数字,她们都太熟悉了。

    梁柔想的是,他怎么会有她的电话?

    她到首都后就换了号码,当时是打定了主意要跟他切割的。

    不过,这显然是个蠢问题,在如今这样私人消息网上都能买到的年代,没什么秘密。

    接下来的问题,就是他为什么又找来?

    梁柔有些机械地把手里的红枣姜茶放到嘴边,喝一口。她想要做些什么事情,忽略他的存在感。偏偏,聂焱的电话根本没有停止的时候,不断的打,不断的打。

    梁柔没办法了,只能把手机拿起来。

    想应该又是一场针尖对?芒的对决,她压了下自己的胸口,接通了电话。

    根本没有什么铺垫,几乎是接通的一瞬,聂焱就说:“我胃疼。”

    他的声音虚弱又委屈,絮絮叨叨的跟她抱怨。“特别难受,喝了好多酒。都是关墨害的,他自己不喝,都让我喝。现在疼的受不了。”

    今天是关墨跟桑乔的婚礼,梁柔也被邀请了。先开始是打算要回去参加的,桑乔跟梁柔关系一直很好,梁柔算来算去也就桑乔这么一个好朋友。不过昨晚梁柔想了很久,最终还是退了机票,没有带着安安走这一趟。

    桑乔嫁的人是关墨,无论如何聂焱都会出现。

    梁柔还没想好再见到他该是什么样子,她是真的有点怕了。他是她无法抵挡的人,至今回忆起,还是会觉得心跳加速思念如潮。既然没办法抗拒,那就躲远些吧。

    就如此刻,聂焱不断的说话。梁柔一声不吭。

    聂焱不断的喊疼,他曾经因为喝酒闹胃病住过院。那之后,齐奶奶跟梁柔联手一起给聂焱养了好一段时间,可是胃病是最需要小心谨慎养着的病,要不然很容易复发。再者听聂焱的意思,今天关墨婚礼来的都是军方的人,喝起酒来豪迈不羁,聂焱替关墨扛了。

    就在聂焱说话的这段时间里,梁柔给自己做了很多思想工作。不管他今天打电话来的用意是什么,她都把他当作病患的咨询电话好了。反正每天在医院,见到的病患许许多多,她早已经练就出一手面对患者的完美状态。

    “具体哪里疼?怎么个疼法?”

    梁柔开口说了第一句。

    她一开口,一直叨叨着说话的聂焱突然就安静了,他就静静听着她说话,她问他,他也只是‘嗯’一嗓子,一点都没有刚才的话多。

    难搞的病人!

    梁柔在心里给聂焱下定义,然后就问他,“身边有人吗?让你身边的人接电话。”跟病患沟通不了,就只好跟他身边的人沟通了。

    聂焱极快的说:“身边没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对着身边的叶枭做出了‘嘘’的手势。叶枭脑袋往后一倒,装死。叶枭觉得自己真是年纪大了,从刚才聂焱开始说话,他就觉得骨头酥了。聂焱那种抱着电话,歪着头窝在沙发里的软和语气,几乎要让叶枭觉得这人是在耍酒疯。

    不是说人喝醉之后,就会流露本性。平时看起来爱笑的,喝醉了就哭。平时憋屈的,喝醉了就摔东西打人。聂焱可好,之前一整个婚礼都没见露一下笑模样。面不改色的把自己灌了醉透。结果这会儿,委屈上了。

    人啊人,可真是不可貌相。

    叶枭这会儿甚至都在想,他之前那些年是不是太傻了。当年要是他能拿出聂焱这态度语气去哄老婆,说不定,她就不会跟他离婚,不会带着孩子离开。

    梁柔一听就知道是聂焱故意的!

    不过聂焱大概也只有在齐奶奶跟她面前会流露出这么孩子气的一面,想起齐奶奶,梁柔身上起了一层粟。齐奶奶的死对梁柔来说是一个关系深厚的长辈的离去,可是对聂焱却能说是唯一的长辈去世。没了齐奶奶,聂焱就彻底没有了依靠。

    想到齐奶奶,梁柔心软了下,耐着性子跟聂焱说:“去找酒店的服务员,让厨房给你准备一碗白粥,放点白砂糖拌在里面。你吃了之后也不要大意。要是胃还难受就要去医院看看,不能拖,听到没有?”

    “嗯。”聂焱觉得刚才喝的酒,没吐出来的那些全部都上头了。

    人醺醺然,目光都变得迷离起来。她说话时拿他没办法的样子,好似就在他眼前。他勾起唇,尽量将脸都贴在手机屏幕上,那种依恋,是他不能克制的。她声音传来的地方,像是温软极了的软垫,他忍不住深陷。

    梁柔微怒,“刚才不是话很多?怎么这会儿哑巴了?”

    明明电话接通之后,是他不断的说话,现在反倒哑巴了。

    聂焱还是‘嗯’,他之前说话,是紧张,怕她不理他。可是她开口之后,他就觉得听她哪怕是清浅的呼吸都奢侈,别说在开口,聂焱连自己都呼吸声都压到最低,就怕干扰到他听她说话。

    他明显在弄鬼,梁柔没了耐心,往墙上一看,已经到了要去接安安的时间,就说:“那我挂了啊,到时间去接安安了。”

    提起安安,聂焱好想孩子啊。

    到了要接孩子的时候,他不好再赖着她。

    就说了句,“好。”

    梁柔根本没有犹豫就把电话挂了,盯着屏幕,梁柔深呼吸一口,“算了,就当被喝醉酒的患者骚扰了。”

    聂焱打完电话,又安静了一阵,就扭头跟装死的叶枭说:“走吧。”

    叶枭拿眼瞅了下聂焱的身后,“来人了。”

    聂焱喝醉了,动作有些缓慢,转头的时候,他神情其实是有些期待的,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可是那种心情,还是抑制不住。

    扭头过去一看,温玉。

    失望写在聂焱脸上,他表情没怎么变,可是神采却完全跟刚才不同。聂焱没有耽搁,两只手撑在膝盖上站起来,“走了!”

    叶枭紧跟着他站起来,跟聂焱站在一起。

    对温玉,叶枭是很客气的。毕竟温玉的亲爹官位在那里,叶枭做生意,跟官家打交道的机会不少。叶枭对着温玉和善点头,聂焱却完全视若无睹,脚步迈的很大,潇潇洒洒地跟温玉擦身而过。

    叶枭快走几步追上聂焱,想说聂焱几句,他这样的态度对温玉,恐怕不妥。

    不过想想又觉得多事,温玉家里势力再怎么庞大,在聂焱眼里,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生意场上。当然可以拿财产、官位等等去衡量一个人,可是在感情的世界里,这些都不过是最微不足道的东西。

    谁又能拿功名利禄买到感情呢。

    温家三兄弟找到温玉的时候,她坐在刚才聂焱坐的地方,手臂撑在膝盖上托着脸,神情略愁绪。

    温擎轩走过去就坐在了温玉旁边,他是家里老三,是跟温玉年纪最相近,所以关系也最好。看妹妹一脸的沉思,他就问,“谁惹你了?聂焱人呢?”

    温玉对哥哥这种开口必问谁惹她了的口吻很熟悉,不过此刻,她却再想另外一个问题。

    “哥,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

    三兄弟互相对了下眼,老二温擎苍把老大温擎宇往前一推。“大哥给你解答。”

    他们三兄弟里,只有老大温擎宇已经结婚,且孩子都生了。温擎宇年纪比关墨还要大,早已经过了情情爱爱的年纪,不过妹妹问了,他就要认真回答。

    想来想去,温擎宇说:“就是觉得对方不错,能照顾家里,还能跟自己步调统一,挺顺眼的。”

    这是温擎宇的理解,当年他娶老婆就是按照这个条件找的。他是老大,娶的妻子要能照顾下面的弟弟妹妹,尤其是温玉,绝不能找个不喜欢温玉的女人。再者就是要跟自己步调一致,温擎宇是从大学生村官开始步入仕途,一路晋升,需要注意的事情很多,他的妻子,绝对要跟他同进退。最后就是长相了,看着顺眼就好。

    这样的答案,是温家老大掏心挖肺的真心之言,却没有得到温玉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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