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瀛姝不想给潘持太多考虑的时间,她说完,就往屋门处移动,她推开了门。 潘持立即看见了督监那双皂角靴,刚才他就看见了靴子一测沾染的泥污,一模一样,督监竟然一直在立在门外,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中女史的问话督监也听见了,中女史的确是奉圣命! “中女史留步!” 瀛姝当然适时留步,她又重新关上门,回到窗户边上。 她冷眼看着潘持吭哧喘着粗气,摁捺着烦躁的心情,等待潘持已经崩溃信念后的坦白,乔嫔的恶行其实已经被陛下洞察,但陛下并没有深究的意思,这是因为陛下不想损及南次,可在当废储之后,南次也有望成为新储君,乔嫔曾经的恶行就不会真被含糊过去了,瀛姝能预判形势的发展,可她无法去阻止和改变什么,她现在的心情也十分紧张,但只有这么一条路——开弓没有回头箭,当她重生后选择入宫时始,其实就注定了会走到如此困难的局势。 “中女史应该也知道罪徒当时担任的值务吧?” “你当时应当负责宫苑的灯烛照明,可在那之前,你已经和二皇子十分亲近了。” “说不上亲近,当年文华堂只有四位皇子在那里读书,太子时常被二皇子、三皇子挑衅,四皇子只顾埋头苦读,不参与这些矛盾争执,三皇子更高傲,只有二皇子最喜欢听奉承的话,我们这样的寺人,也只会说些奉承话。 后来皇子们都不再文华堂听讲了,罪徒就调出了文华堂,罪徒没别的本事,唯独对香料之物十分敏察,有回巡看华林苑,在尤其僻静的疏声阁,拾掇得一个香囊,里面有味香料,是二皇子尤其喜欢的,这味香料连宫里的储存都少,唯独江东贺氏因为跟峒人的交道,不缺苍龙脑,罪徒因生于始安,故而对苍龙脑再熟悉不过,也知道江东贺有一支族人长期镇守交趾,获苍龙脑香极其容易。 罪徒当时极其诧异,二殿下并非喜欢清静之人,何故会将随身携带的香囊遗在疏声阁?因此罪徒就对疏声阁多加留意,发现了二殿下竟和殷才人在那处私会。而那时,乔修华因为江淑仪忌恨,四处网罗宫人,罪徒贪占小利,曾经就将文华堂诸皇子之间的事告诉乔修华,得到了一些修华赏赐的财物。 二殿下与殷才人间的事,罪徒情知不难告发,否则死的是罪徒,二殿下毕竟是皇子,江东贺氏又是权阀,罪徒若是举告,简直就是自寻死路。可当时……五殿下虽然年幼,但是几个皇子中最特殊的,唯有五殿下才能为陛下关照,令临沂公亲自教导,罪徒觉得,若是投靠乔修华,或许日后会有大机遇。” 瀛姝只觉脑袋一阵刺痛:“乔修华可曾许诺你什么?” “只不过让平邑伯将百亩良田转让予罪徒,乔修华叮嘱罪徒不能声张,而后先是发生了殷才人莫名昏睡而亡的事故,紧跟着,江淑仪又因谋害小公主获死,罪徒隐隐察觉了这一切都因罪徒而起,也实在不安,且乔修华再没搭理过罪徒,罪徒并不敢再提这件事案。也是恩徒的机缘,曾经训教的一个小寺人竟然得到了七殿下的重用,因此罪徒又攀附上了李淑妃,可就此再也不敢和二殿下、愉音阁有来往。 罪徒调去瑶华宫,也是因为想和乔修华彻底斩断联系,平邑伯当年转让给罪徒的良田,罪徒又无力耕种,只好仍请托平邑伯令人操持,数载的收益,其实罪徒未获一谷一粟,反而还要负担耕夫钱,因此罪徒就想借在瑶华宫所敛之财,另建根基,好跟乔修华商量,将罪徒名下的良田变卖,钱帛先由乔修华暂管也无事。” 瀛姝听得实在是……内心五味杂呈。 乔嫔这个人,徒有野心,竟连财帛之事都不懂得干脆交割,她遇见的是潘持,如果遇见的是吕安这样的人,恐怕不用等到司空北辰收拾平邑乔,早在司空北辰不曾巩固储位之前,她就已经死于内廷了!!! 若是那样,也还好了,至少不会牵连南次。 “可谁知道,三皇子竟然查实了罪徒的贪赃之行,罪徒为了保命,只好要胁乔修华,可罪徒真的不知乔修华当时会怎么做啊。” 瀛姝已经不需要再问什么了。 乔嫔应是等到殷才人死后,才和贺夫人谈判,贺夫人才惊闻二皇子跟殷才人有染的事实,虽然当时殷才人已经一命呜呼,可因为有一个医女道出殷才人存在有孕的可能,虽然未经医官证实,可皇帝陛下已经生疑,再加上殷才人死因也存疑,乔嫔手上还有一个贺夫人不知底细的人证,贺夫人不敢行险,兼之江嫔对贺夫人而言也算是一个潜在的威胁,她于是选择了跟乔嫔合作。 贺夫人和乔嫔都不知晓,还有一个皇子也跟殷才人有染,而这个人,才是杀害殷才人的主谋元凶。 终于离开了罪役所,这个位于深深内廷中最不起眼的角落,直到走出了那条略显逼仄的甬道,迎面而来的寒风里,又终于蕴含了股更加清新的气息,瀛姝才长长地吸了口气,跟着她罪役所的是一个内臣,他也极得中常寺的赏识,瀛姝对他却没有太多印象,当司空北辰登位后,这个内臣应该已经受冷调离了内廷的权枢,又或许被黜弃甚至处死了,连中常侍章永都被秘密处决,而章永究竟因为什么罪名被处死,是司空北辰一朝的一大悬案,司空北辰从未对瀛姝提及。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