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惊岁晚-《画斜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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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是皇后,因此孤之辛苦心酸,便不足以为人道,也不能与人道。陛下继位之前孤已是不快活,如今这些年,便是行尸走肉般只活个躯壳。”

    “她们那些人的争、斗、抢,孤不是不知,乃至为何整个后宫无出孤也是一清二楚,让孤都不想去闻去问,或者孤早就是一心求死了罢!”

    盛馥心痛!贵为皇后之人,贵为天下之母之人,居然毫无生恋!曾经以为皇后是跟宇文凌旋无异之人,会藏、会掩、能屈、能忍,为的就是求一方生存之地,能守得尊贵。不曾想这些年,这么多年,她居然早已心念成灰,神魂枯槁!

    “皇嫂!陛下既然连我父亲都是能托,必还是舍不下皇嫂。皇嫂为何不看将来?”

    “陛下经过此次必定也能认清了本心,认清了皇嫂于陛下是何等着紧,皇嫂应是调养好身子许陛下跟自己个来日才好。”

    “不然皇嫂要怎么让那些奸佞之人生不如死!?”

    “唉。。。。。。”皇后笑着长叹了一声,

    “这世间只得一个齐恪!也只得一个盛馥!孤等种种都是俗人,无有这等一世一双,一心一意之命之运!”

    “陛下而今于孤如此上心,是为歉!是为怜!是为哀!然独不为爱!若是孤逃过此劫,无需几日,一切均会又复从前。并不会有梅素说的来日、将来可期。”

    “孤本就是陛下为娶而娶,陛下娶的是孤的稳重安份。这些年孤就像是陛下用惯的一枝笔、一方砚,读惯的一本书、听惯的一支曲。突然这笔要折了,砚要裂了,书要朽了,曲要终了,他便是慌了,恐了、怕了、惧了!”

    “可他不是那些笔砚书曲,他并不会懂这亡去之伤!他所有怕的惧的,是他失散了这些熟稔之感后该是何去何从。他急的是自己,哀的是自己,怜的也是自己!”

    “孤自出嫁,便是无有任性为自己做过什么。而这一回,孤要任性而为!此生此世,便也只得此次可是任性了!因此,梅素莫劝了!也再莫要再费心力去寻什么医药,顺了孤的心意吧!”

    盛馥是极少伤春悲秋之人,她素来只道万事有择,而睿智之人需尽其所能择个活得肆意痛快。皇嫂从来不择,只是顺,一昧的顺,唯一的择,便是要择断了自己的性命!

    盛馥只觉悲凉之意由心而出,愤慨之怒由衷而发,两股心绪交织在一起,化作滚滚热泪,崩裂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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