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秋庭月-《画斜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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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路,原是不长。阿卫却是足足走了小半个时辰。走着,想着四娘往日里对府里奴才还算宽厚,哭一回;走着,想到往后府里便再没个四娘了,哭一回;走着,想着奴才终是奴才,主子若要你死,纵是往日再亲厚,也是无用,又哭一回。。。。。。

    阿卫叩开了刘赫书房,垂着头双手奉上白瓷瓶。只怕是主子看见他那肿得跟桃仁一样的眼睛,又生烦恼。

    李先生呆坐在旁,见刘赫接过瓶子,哀叹连连:“四娘虽是行事鲁莽,犯了大不讳之事,可当日之事老夫也有过失,如今却是不担半点干系,这。。。。。。”

    刘赫吩咐阿卫再去厨房,备些酒菜,送去四娘院中。说是只挑四娘平日里喜爱的。阿卫应了一声,抹着止不住的眼泪出去了。

    “李先生莫要自责。”刘赫犹如大石压胸,气闷不已:“自四娘南下,她的命,就已是丢了!说来,也是咎由自取!”

    “虽是无望,老夫还是要替四娘求上一求!”李先生撩袍跪下:“殿下,哪怕是再为客僮都好,能否饶过四娘一命?!”

    刘赫靠坐在窗棱之前,银白月光如那薄雾笼罩于俊颜之上,凝结成了一幕寒霜!

    “先生起来。”刘赫起身搀起李先生:“此事无需再议!先生就按孤方才所说,写下供状、奏折。明日,将奏折快马送回大都去吧!”

    “这事的因果原就不在先生这里,先生就莫要再自寻烦恼了。”

    李先生无奈,叹着气应是告退。走出门来也是一阵踉跄。四娘确是蠢妒之妇,但如今,却要为这牵扯朝堂的无头公案偿命!即是可怜,也是不公!然!不枉死她一条性命,便要搭上千万条性命,这可怜、不公也就如那浮尘般轻飘无重了!

    四娘被软禁于这小院之内已有时日。起初白天惴惴不安,夜里更不能寐。总怕着突然哪天小院门口就来了一队侍卫要押解她回去。渐渐的,看伺候的人也没少,一日三餐也是照常,除了不能出这院子,其他也同往日无异,便逐渐放下了心。想是王爷终究念着这些年的情分,关上她一关,冷落一番,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要说去盛家园子,本就不是妾的主意;要说王爷气得吐血,那也不是妾气的,而是给那盛家女郎气的;要说冒穿了王妃服制,本就是那李老夫子多事!云城又不是大都,府里人不说,哪个又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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