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 花样男子-《金色木马银色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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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清晨。
——爆料:季风速今晨用机车后座载了一个女生来上课——
这条消息迅速地在圣德美的学院内网传播了开来。据学院网资深人士宣称季风速的机车从来没有载过任何女生,所以这位季风速新出笼的绯闻女生有着横空出世就凌人之上的嫌疑。而季风速与杜云茜的暧昧关系随着女子才艺大赏的结束刚刚平息,消失于彼此的沉默和疏远,这条消息成功地使季风速又跃居圣德美学院内网八卦版上的第一人。
海心不知道自己已成为了学院八卦的今日头条,所以一路行来,对那些投注过来的目光也没有多想。她低着头儿缓缓地挪动着步子,脑中不断回忆得的是季晴木刚刚停车时冷冷地扫了她一眼,然后吐出两个字:“麻烦。”
麻烦。好像季博雅也这样说过自己。奇怪啊,自己哪里麻烦了。算了,明天还是早起跑那一公里,然后去搭公车吧!
“喂!杨海心!”
“啊?”她抬头。
金点点叉着腰,气息不驯地盯着她。早晨清亮的阳光中,她立在校园如荫的甬道上,像一个美少女战士一般。
海心眨了眨眼睛,不解地望着她。金点点手臂一下子伸了过来,把手机屏幕推给她看。屏幕上,她坐在季晴木的机车后座上,与他紧紧地靠在一起,头盔下的发丝飘飞地贴向他……
她张大了嘴:“哎呀,点点,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你不要生气,你听我解释……”
没想到金点点哈哈地笑了,一把搂住了她的肩头:“哪有生气啊,你这个家伙,害我昨天晚上一晚上睡不着觉,就担心你被人欺负。原来你寄养的人家是季家,这下可好了,我再也不用为你担心,季家那么有权也有钱,家里的工人一大堆,怎么会让领养的小孩去干活呢,而且啊,是季家哎,住在那么靠近季博雅和季风速的地方,就算是从早干到晚,也是值得的啊……”
什么跟什么啊,海心被她一阵摇晃,一脸黑线。不过,她心里还是很感动,这就是朋友吧,会因为担心,一晚上为她而失眠。
季晴木两天来一直不爽。一来是他不过是载了个住在自己家里的同校女生去上学,结果就酿成了学院里最大的八卦,让大家把关注从款款地在学校里上学的季博雅身上移到了他的身上。二来就是他难得那么好心地接那个女生上下学,她居然……说不用了。而且连续两天一大早上连早饭也不吃就像逃难一样地跑出去。他骑着机车赶上去,就看着她背着那个大大的书包像一个越野运动员似的在长长的公路上跑。
他当然不会再去求她过来做他的车,所以一踩油门越过她,然后,望着后视镜里那个小小的影子,心里有股莫名的火气一下子冲到头顶。
那个女生读工科,难怪长了个笨笨的脑壳,行为也是蠢蠢的。他都因为她而上了八卦版,她居然不领情。
下午放学的时候,他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鬼使神差般地推着机车到工科楼下去一边吹风一边等她。而她,纤纤的,小小的,随着如潮的人流往下走,晕红的晚霞中,明明是个不起眼的小豆点,却让他一眼就看到,然后单薄的身材越来越明暂。
苍白晶莹的脸颊,像是藏了很多事情因而深湛的大眼睛,称得脸上也是总是一副沉静而又心事重重的表情。碎碎的头发,夕阳下闪着碎碎的金色微光。
她看见了他,原本很大的眼睛一下子又放大了几分。一点儿一点儿地走过来。他心底叹惜一声,有些为难地想着该怎么说出接她回家的话来。麻烦啊麻烦!不想她向他礼貌地探了下身子,问声好,然后就从他的身边走了过去。
靠!他心头莫名怒火又起,驾着车子如入无人之径一般,在校园飞驰。引起无数尖叫,“快闪,季风速来了。”海心当然无法知道季晴木内心那些潜台词。她只当两人是无意地相遇于圣德美的校园,然后没有行如路人。这样已经很好了。她有些开心地抿起嘴角,觉得今天的晚霞美得惊人。
就在海心住进季家的第一个周末,她得知了一件事,晚上有家庭宴会。
季家的厨房里一大早就风声鹤唳的,就在她从角落的微波炉里取出为季爷爷温的牛奶时,她听到主厨在骂一个弄乱了摆盘顺序的助手。
“你以为大少爷分不清鹅肝和松蓉吗?上一次不是得到警告了吗?再犯错误,以后的家宴就不会用我们了,我们就会全体失去这份双薪的工作了。”
海心眨了眨眼睛,想起季博雅那付淡然疏冷的表情,嗯,那个完美主义者,是爱干这种吹毛求疵的事。
主厨心有不甘,还在不停地絮叨:“失去工作还是其次,这关系到名誉,你们懂吗,我们一直是全城最好的西餐料理师,难道因为你们这些后生的不讲规矩,要被那些不服气的法国人笑话吗?”海心笑笑,心底为主厨的爱国主义情怀鼓掌,然后端着牛奶走出了厨房。
身畔有后生们细细的窃语:“你啊,精力不集中,是不是因为晚上又能见到杜家小姐,所以太兴奋了?”
“嘘,别讲了。”
杜家小姐?杜云茜是吗?她会出席季家的家宴,那么她的季博雅未婚妻的身份应该是没有改变吧!
“季爷爷,晚上我和同学约好要参加她的生日会,所以可能要晚回来。如果实在是太晚了,可能就住在同学家了。”书房里,海心把牛奶端给季爷爷。
老人抬眼看了看她:“推掉那个约会,今天晚上你要在家里。”
“这,不太好吧!”海心还想坚持。她实在是不想同时面对那三个人,想想都累的。
“推掉。今天晚上我会对博雅和晴木,还有博雅的未婚妻正式地介绍你。”
“介绍我?”
“对,你是季家的新成员。希望你和他们可以成为朋友。”
海心的心一阵恍惚,有一点点晕,一点点喜。家……的……新成员。在孤单了好久以后……在迎着海风奔跑,哭泣了那么久以后。在被那他遗忘而厌恶地注视了那么久以后。
“好的。”她傻傻地说,直到退出书房,心还是如同悬在高高的云上。虽然,她一直因为季爷爷注视她的眼眸背后有一抹高深莫测而心怀惴惴。可是她不得不承认,他的这些话,让她非常感动,所以无法拒绝。没关系,面对季博雅的时候,不讲话就好了。
傍晚,两三颗疏星已升起,在深蓝色的夜空里闪烁。天上没有云,空空得像是一块巨大无边的水晶石。季家所有的建筑上都亮起了灯,统一为那种明黄的颜色,映得几千坪的空间里一片富贵奢华的气息。窗纱在晚风中轻扬,送来暗夜中寂寞的花香和植物的气息。在晚七点的时分,也把一阵喧哗带进了室内,海心禁不住好奇地跑上阳台。
远远地,豪宅的滑动电子大门“吱扭扭”地大开,然后几辆黑色的车子轻盈地驶了进来,在宽大的车行甬道上,性能好得几乎听不到行驶的声音。
唯有风声,吹动树叶沙沙作响。
“喂,麻烦……”一个声音忽然在背后响起。海心一惊回头,只见季晴木不知什么时候进到了她的房间,正倚一侧的床柱,一脸厌烦地盯着她。“是在……叫我吗?”
“对啊。”他理直气壮地一昂头,这几日来他已认定她就是一个麻烦。
“有事吗?”
“客人到了,爷爷让你下去。”
“噢,我知道了。”她离开阳台便向门外走。他的目光锁住了她,上上下下地看,然后伸开手掌挡住了她的去路,“你就穿这身?”她低头打量一下自己,白色的短袖衫,牛仔裤。这身打扮怎么了?
“不行吗?”他撇一下嘴,抬手搔了搔发角:“老爷子让你下去,看样子是要把你介绍给那些人,如果就穿成这样,就这第一印象,你就一辈子都别想和他们成为朋友。他们的眼睛,会一下子看到……”他伸开手掌比量海心的头顶,然后抬高十公分,“这里。”
海心抿嘴笑笑:“看哪里不重要,只要我的打扮没有失礼就好。”
季晴木“哈”地笑了一声,说:“好,你有种。到时候不要后悔啊。因为第一个用那种眼神看你的就是我大哥,你可不要现在逞英雄,事后去捡碎了一地的心。”
季博雅会那样看?没错啦,海心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季大少爷的时候,他的确是用那种目光看她。好的啊,她就是要他不关注自己。于是她笑:“不会啦。”季晴木耸了耸肩,转身就走。
“喂,等我,一起走。”海心连忙快走几步跟上,“你呢,这身衣服也不算正式啊,还有,那个,你进人家的房间都不敲门的吗,这个习惯好像不太好。还有……”
季晴木一翻白眼,叹,麻烦就是麻烦……很快,海心就明白了为什么季晴木要自己穿得正式一些。客厅中,宾客不太多,可大都是二十左右岁的青年,而他们的服装都非常正式。几乎全都是海心说不出名字来的名牌。穿着短衫牛仔的她,在他们中间,格格不入。就像为所有人服务的行动中的侍应生。在这种场合,自己的打扮,还真是有些失礼了。下一次,如果必须出席这种场合,要多考虑一些事情了。她正想着,突然看到客厅的入口处,披着雪白皮草的杜云茜梳着高高的发髻像仙子一般的走了进来,而她的手,放在一个穿着纯黑色织暗金线的西服的男子的臂弯中。
他们并肩在一起,像一对儿从时尚杂志的首页上走下来模特一般,顿时把客厅照亮了。海心微微有些鄂然。因为,那个男子竟是季博雅。
就在不久前,他还曾坐在她的对面,用纤长的手指把杜云茜的手机号码删除。今天,居然这么亲密地走在一起。还有杜云茜,她不是曾经在所有圣德美学生的注视下拒绝的季博雅的求婚吗?为什么……
海心扭头看季晴木,他正把眼神从那一双人儿的身上移开,表情漠然。季晴木,他不是很喜欢杜云茜吗,他有些疯狂地做那些事,不就是为了让杜云茜的目光可以落在他身上吗?为什么这一刻,她看到的所有都不是她所知道的事情的样子呢?
这时,杜云茜已除去了长长的皮草,露出贴身的礼服,纯黑色的低胸晚礼服,颈上挂着一串黑色的珍珠。
她的服装,与季博雅很相配,看出来是用心打扮的。他们两个一路走过来,与客人们稔熟地打招呼。
季晴木身子斜靠在客厅的中柱上,似笑非笑地望着两个人。
杜云茜看到了海心,露出了惊异的表情,快步走过来:“海心。你怎么在这里。”
海心眯眯眼笑一下:“那个……我是……”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该如何措辞。
“我家的客人。”季晴木替她回答。
“哦。”杜云茜扫了季晴木一眼,眼中多了一丝戒备和疏离,挽了海心的手臂走向一侧:“你认识……晴木啊?”
“也不算啦,其实,我是季爷爷收养的孙女。”
“这样啊。”杜云茜笑笑,“我们本来就是朋友,这一回又近了一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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