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偶像对自己有这么高的评价,慕容复自然高兴,然而他笑了一阵便又正色道:“司马相公行事偏激,如今的朝堂却仍要老师当这定海神针!” 苏轼正当壮年,返回朝堂自然满腔雄心抱负想干一番事业。只是他毕竟年长矜持,意识到再说下去难免落到师徒俩互相吹捧的恶心局面,便笑了一笑,转身离去。 三日后,慕容复在锦林楼延请章惇。虽说是章惇率先表达了善意,但慕容复区区八品官自然不能厚颜等着章惇掏钱请他吃饭。 两人相对而坐,饮过一杯,章惇却也不急着说话,只四下打量这在汴京乃至全国都声名鹊起的锦林楼。装修之华丽、酒食之丰盛自不必待言,楼下大厅内有一名中气十足的说书人一拍醒木,高声道:“只见岳帅双目如电面沉似水,指着秦桧大声道‘好一个奴颜婢膝贪婪无耻的秦相公!若留你性命,不知将害了我大陈多少血性男儿!左右,给我将他叉下去,开刀问斩!以这奸臣的鲜血,祭我大陈百姓英灵!’” “好!”那说书人话音未落,酒楼内顿时哄然叫好,那响声几要掀翻房顶。不一会,打赏便如流水般端到了那说书人的面前。 章惇见此声势不禁微微一笑,吩咐身边仆从也取了银两去打赏。“老夫偶尔也命家中仆役诵读《说岳全传》,但比起这说书人终究是少了几分气势。” 慕容复笑了笑没有说话,只埋头为章惇添了一回酒。西夏国书一事让不少大宋百姓将司马光看做了大宋的秦桧,章惇命仆役读《说岳全传》,怕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慕容复是苏轼的弟子,苏轼是旧党中人,大家本不是一路人。然而慕容复这些时日以来的表现,却已令章惇有了不同的想法。“日前,若非有慕容大人的报纸点破迷障,老夫也保不住那方田法与市易法。一直未曾谢过,先干为敬!”说着,章惇端起慕容复为他斟满的酒杯一饮而尽。 慕容复讶然地一挑眉,却见他对面那个身材奇伟的老帅哥一脸平静地望将过来,眼底的清明老辣一点也不像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所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慕容复也不再遮掩。“下官人微言轻,终究只是摇旗呐喊的无名小卒,冲锋陷阵抵定乾坤还要仰仗大人!” 章惇哈哈大笑气势俨然,教人一望即知不是凡夫。“难得明石与老夫志同道合,如今主少国疑,来日朝堂之上还要靠你我多多操劳!” 慕容复猛然一顿,抬眸望住章惇。对方炯炯有神的双目中尽显延揽之意,显然不是慕容复的错觉。历史上,章惇深受哲宗皇帝的信赖,独相多年秉持国政,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慕容复绝没有想到他居然会想到延揽自己,他只能说:“章大人,承蒙错爱,只是学生已入吾师苏子瞻门下,若改弦易辙,怕章大人也瞧我不起。”以章惇的为人,只要不曾纳头便拜便已是得罪。慕容复也实不耐烦与他像两个傻逼也似的绵里藏针大打太极。 慕容复如此明火执仗,显然也大出章惇的意料之外。只见他呆滞片刻,忽而豪爽一笑:“子瞻这份福气,当真是羡慕也羡慕不来!然而,老夫却知道慕容大人虽敬佩子瞻,可与他的处事之道却截然不同。” 慕容复摇摇头仍不接招,一五一十地答:“章大人当知,吾师亦不赞同全盘推翻新法。” 事不过三,章惇面色一沉,怒道:“子瞻受了司马村夫的恩惠,这江山社稷早不放在心上!” “章大人与吾师相交多年,应知他心性仁厚不若大人这般果决。朝堂上,老师虽不曾言明立场,但有事自然有弟子服其劳。”慕容复平静地回道。 “你人微言轻,能奈司马村夫何?”章惇轻蔑地道。 慕容复也不动怒,只向天拱拱手朗然道:“所谓位卑未敢忘忧国,但凡王相公的新法与国有益,下官必然拼死力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章惇的嘴角擒着三分赏识七分冷意,缓缓道:“慕容大人如此行事,就不怕被人说是蝙蝠么?”蝙蝠,在鸟的面前是鸟,在兽的面前是兽。一言以蔽之,反复无常首鼠两端,两面不是人。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