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她满面哀伤地坐在他的床头,端庄、秀美,美好地如一副画一般。然而自她口中道出的话语却又那般令人心寒,她说:“你爸爸……要换肝,只有你……你的病,反正也已经治不好了,妈妈不能没有爸爸。阿征,你别怨我……” 上一世看到的最后一抹颜色,是一片教人心头空茫的纯白。他只是不懂,为什么到了这一刻,她还是这般温柔? 慕容复猛然睁开双眼,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公子!”正守在他床边的阿朱阿碧见慕容复清醒即刻哭着大叫,“公子醒了!公子醒了!” 不一会,四大家臣与邓大嫂同时闯了进来,挤在他的床头焦急地望着他,叠声追问:“公子爷可安好?” 慕容复扶着额角用力晃了晃昏昏沉沉的头颅,低声问:“我睡了多久?” 阿朱回头看了眼房里的计漏,答道:“才一个时辰。公子,您几日没有歇息了,先好好睡一会吧。” 慕容复却已推开覆在身上的薄被站了起来。“阿碧,去取我的丧服来。” 见到慕容复摇摇晃晃地站立不稳,这回连邓百川也忍耐不住出手拦住了他。“公子爷,还是先歇一歇罢,主母那还有我们。” 慕容复还是摇头,接过阿碧递来的麻衣穿戴整齐。“我是母亲独子,母亲一生命苦,这最后一程我总要陪着她。”说罢,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姑苏慕容氏的女主人过世,这在江湖上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新闻。慕容复在燕子坞停灵七日接受各路江湖人士的祭拜。只因慕容家在苏州家大业大,竟连地方官员也来了不少。然而,慕容复一直在等的那个人却始终没有出现。 眨眼间,便到了第六日的夜晚,萧瑟的秋风穿过空荡冷清的灵堂,将散落在灵堂上的几张冥纸轻轻卷起,在半空中微微打了个旋。守在灵堂门口的小厮早已疲累不堪地沉沉入睡,灵堂内唯有慕容复一人仍端端正正地跪着,将冥纸制成的铜钱元宝送入火盆。连续多日的守灵令慕容复更显形销骨立,粗制的麻衣覆在身上却好似覆在一具空荡荡的骨架上一般,然而他那一双眼睛却是愈发地沉冷摄人。 不一会,带着一身寒气的公冶乾大步走了进来。他跪倒在慕容复的身侧,随手拾起一张冥纸送入火盆,低声道:“果然不出公子爷所料,邓大哥与我抓了好几个小贼,都是来打我们还施水阁主意的!” 慕容复眉头不动,只轻声吩咐:“废去他们的武功,赶出燕子坞。” 公冶乾显然对慕容复这个略显仁弱的决定不满,当即建言:“公子爷,若是他们把消息传了出去,不如……”他手腕一翻,做了一个斩草除根的动作。 “大可不必。”慕容复无动于衷地道,“祖宗留下的宝贝,儿孙若是有能耐自可将其发扬光大;若是无能,纵然再机密也终会被人巧取豪夺去。放他们走,就当是为母亲积德罢。” 眼见慕容复抬出慕容夫人,公冶乾只得低头称是。顿了顿,他又道:“主母已逝,桂妈妈向大嫂请辞,不知公子爷……” “给她银两,放她回乡。”慕容复随口道,显然从来都不曾将这个曾在慕容夫人面前进谗言的桂妈妈放在心上。 公冶乾却急了,赶忙出言劝道:“公子爷,这桂妈妈知道慕容家不少事。万一在外面胡言乱语……” 既然知道谋反复国不能传于六耳之外,当初自己为什么又说得那么起劲,以至于连一个不相干的老妈子也知道了?慕容复无奈叹息,冷声道:“桂妈妈在我慕容家执役数载,若是说了出去自己也讨不得好。让邓大嫂多给银两,把话点透了,封她的口。” 公冶乾还是不同意慕容复的做法,只是他看慕容复的面上已显露出不耐烦来,登时心知这个话题不能再提,便含糊应了声“是”,急急走了出去。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