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五章 动摇-《唐朝好男人》


    第(2/3)页

    “呵呵,”我接过手套塞怀里,看看刘仁轨表情,有门。降温后,王家精心预备好的棉被友情大放送,凡是有关系的都不放过,我这边从官职最小能力未知的李世开始一直送到英公李绩,颖则在贵妇圈子里郡主县主,能拉上话的都有礼物,给王家赢了个好名声。唯独这刘仁轨不好打理,清流,礼尚往来在他那行不通,礼品直接送过去弄不好得让人家打出来,即伤和气又损面子,不敢贸然行事;可不送的话,我又咽不下这口气,不收礼品就是不给王家面子,不给王家面子就是不拿我当回事,不拿我当回事就是看不起皇上亲封地伯爵,就是亵渎贵族,亵渎皇权,蔑视王法!“棉花今年试种,说起来也是和民生息息相关,农学上理应有个备录,其中种植方式和物种习性都该有案可循。”

    刘仁轨笑了笑,“工部的差使,农学还是不插手的好。”

    “话是这么说,可工部也只是推广规划而已,能不能提高棉花产量和抗病害能力还得农学上的人员钻研。往后能不能让棉花不再成为豪门贵族的专享,同麻织品一样走进百姓家,还得靠咱们农学上下齐心。”不给他扯进来就不姓王,说着从窗台上取了放棉花的搭连递给刘仁轨,喊杂役烧壶热水送来沏茶,“外面冷,进去谈。”

    刘仁轨将棉花摆了一案子。左看右看,又捏又撕,“产量呢?和桑蚕比?”

    “高,当农活干,不费专门人力去照顾。没有桑蚕的地域限制,耐寒耐旱,若规划的好就不需要大量侵占粮田。”我起身怀里套了一小卷才织造地棉布放了刘仁轨面前,“比麻布细密。比丝绸结实,遮风御寒地首选,尤其产量高。工艺上稍微烦琐了点,但经过我多年的攻关钻研,其中几处难点已经攻克,投入量产没有多大难度。”

    “看看。”刘仁轨将棉布展开,对了光线端详,用力搓揉揪拽。又和身上地绸缎比了比,解开襻扣将里面的麻里衣扯出来一角,撕扯几下,才满意的点点头。“的确,光从手里这块棉布来看。比丝绸和麻布都结实,也厚实许多。若是不侵占粮田能够种植的话,那是天下苍生之福。光那个手套若送了去前方,寒天里将士们的战斗力也能提升。冻伤减员地事也会减少。”

    “关键就是种植问题。如今西突厥已经成为我国行省。那边干燥少雨,地广人稀,用来种粮食怕有难度,如果能广植棉花等抗旱作物,的确是我朝一大福音。”说着起身指了指地图上西域一带,“光从面积上看,远远大于关中、河南重要粮产区总和,置之不理则可惜了这么大的土地资源。朝廷每年还得拿出大把钱粮安抚当地土人,若能找出适合耕种的地方让他们有所产出,拿了物产与朝廷交换生活物资就不再成为负担。两厢比较下来……”

    “或许少监的话有道理。”刘仁轨打断话题,“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说到棉花抗旱,抗寒时我就朝西边想过。不尽然都是少监想的那样,蚕桑麻粮自古都由官家统一管携,若棉花更胜桑蚕。将这么重要的物件教放于一群胡人手里。不免……”

    看来老刘是个泛民族主义者,从根本上没有领会伟大舵手李世民华夷一家地伟大战略构思。按他的意他的意思,就算汉人拿不出地来种棉花,也不能跑到少数民族地区推广,那些人靠政府接济死不了就行,不用活的太舒服。“豢养,”必须将兰陵提出的豢养理论抛出了,要从根本上推翻刘仁轨的偏见。“就这个道理,种植棉花等作物若能改善生活地话,相比放牧游窜,食不果腹,衣不遮体的日子,生存没了顾虑,不必舍命拼抢,战马变成田间牲畜;不需要打猎劫掠,刀枪弓箭使用再不频繁,有吃有穿的生活,后代们不再效仿他们的先辈纵马驰骋,有时间有条件接受我朝教化,逐渐脱去野性,从暴民乱民转化成良民顺民。

    商贸越多,和我们接触就越频繁,相互交流沟通,民族间地障碍消除越快,想像一下,我朝和西域各族的人数比例,百十年的融合后,还有什么夷蛮之说?为保证和关内的贸易,他们会将商路看待的比生命更加重要,会自发去维护治理,更减轻了朝廷重兵打通商路的负担。”说着将墙上的地图取下来铺在桌子上,“要把西突厥视为开端,往西,往北,甚至往东,还有更加广博地方等待我们去征服。如果只把西突厥这一小块地方当作终点,去防备,去镇压清洗,只为简单的征服而诉之武力,常年被绊滞在这个没产出又充满敌意地荒漠上,大唐永远也达不到应有的辉煌。

    我们有数千年悠久文化,文明领先他们数百年,有睿智的君主,有骁勇善战的将士,有勤奋的民众,有像学监一样德才具佳的官员,所有武力征服只是开端,文化和血统的融合才是结果。给外族归属感,要让他们在死前合眼的那一刻都会认为自己是唐人,一切荣誉、骄傲都来自自己地祖国。活是大唐人,死是大唐鬼,明确自己地灵魂会去地府见阎王,而不是见他们信奉的那么些该死地神灵。”说的有点激动,看来我已经融汇在角色里,刘仁轨面前的茶杯随手端起来干掉。

    “噢…”刘仁轨应了一声,看我一眼后就爬在地图上沉思,久久没有说话。顺着我指过的方位一点点的偏移,“这算什么?”

    “算谬论吧,呵呵。”见刘仁轨终于抬头言语了。笑了笑,“听起来很缥缈,可我们的老祖先一直在这么干,从先秦一统华夏开始,多少强横一时地异族融合到华夏民族的大圈子里,虽然还没专门拿到桌面上定下章程,可千百年来一直有意无意的在逐渐向外侵袭。众多姓氏里,属于外族的胜不枚举。如今还不是堂而皇之的成为我朝子民?”没敢举例子,如今朝廷显贵里有异族血统的太多,包括李家在内,说的太仔细容易惹祸。

    刘仁轨仔细打量我一阵,“少监一直在琢磨这事?进京前就领教过你的手段,凭借这名声和家族威望,如今担当左武卫行军长史,建功立业就在眼前。却跑了农学里无名无份地当少监。呵呵…”

    “这…家里有祖训,当长史已经违制不孝了,建功立业不提也罢。如今能在不太违反祖训的情况下竭尽所能的为国出力也算没白顶个大唐子民的身份,”说罢感叹一声,努力装作平淡之色。“纨绔子弟啊,呵呵,或许锦衣玉食的更适合我。爱国,忠君为民这话。不一定要挂在嘴上,也不一定要刻意装了有操守品行的样子给外人看,良心,收着良心铭记心底就行了。”

    刘仁轨面色一变,估计认为这话有针对性,“忠君爱国,各人有各人的理解,有不同的做法。或许少监认为自己更洒脱一些。你有条件,有能力这么做,却不能苛求人人生下来有你这么显赫地身份,从小有名士、名师教化。田间地头的下苦人终日为生计奔疲;文武百官各司其职,公务之下拿不出这么多时间钻研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说着摇头笑道:“却也合情理,我会将少监的话记下,你依理依据的提了出来。我也会依理依据地逐条辩驳。”

    有效果。至少他认为我说的能理解,算是进展。笑道:“说说而已。学监不必过于计较,反世间事物均有两面性,若辩驳起来在下定然不是对手。”

    “是依据事理的论辩,何来胜负之说?”刘仁轨将桌上的棉花收起来,拱拱手,“从个棉花能牵扯到开疆扩土,又讲地面面俱到,少监非等闲之人,恕刘某眼拙了。”

    “哦,对了。”我一拍脑门,“棉花样品是见了,可具体效用还得让您熟悉一下,其中是不是比桑蚕更好,说是说不来,得亲身体会才有分晓。”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