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李青花抬手向着檐下伸去,没有雨了,只是四月的风湿寒地在繁闹的长街上吹着。 “啪嗒。” 李青花走进了这场夜色的假都长街之中。 黄粱人的衣袍好像总是那样宽大的样子。这让走在街头的李青花觉得好像他们随时都会穿着衣裳,在那些肃穆的祭礼上,开始跳着礼神的祭舞。 但其实这是很古老的事情了。 只是李青花的那些对于大泽彼岸的自我想象之中,他们好像都是这般模样的。 李青花想象着那种画面,抱着包袱很是温柔地笑着。 如果换做了其他人,那这种笑肯定是很张扬的。 但李青花是个柔软的人。 所以哪怕想着那种古怪的好玩的画面,笑起来也是温柔的。 李青花一面笑着,一面沿着长街向前随意地走着。 风是湿湿的,檐角在滴水,撑着伞还没有意识到雨已经停了的人走得很是匆忙,于是满街吧嗒吧嗒的声音——如果岁月有声音,那么一定是世人们躲着雨匆匆行走的声音。 李青花微笑着看着这样的画面,突然也觉得很是惋惜。 如果张小鱼在这里就好了。 这样匆忙却也宁静的画面,也许会让他心里的愁绪少一些吧。 李青花自顾自的走着,然后便来到了柳河边。 这条比南衣河温婉许多的长河,听说是从皇宫中流出来的。 沿河有垂柳,有挂着灯笼的青檐白墙,还有那些墙下窄窄的,沿河而去的铺着石板的小道。 如果是细雨时候,那样朦胧的画面里,那些氤氲开的灯笼的光芒一定很好看。 李青花这样想着。 也许是在南衣城中生长的原因。 李青花也喜欢那种热烈的东西。 柔软的人当然不止是喜欢柔软的东西。 青花可爱,但是红花也是可亲的。 李青花在沿河的巷墙下安安静静地走着。 河中有时便有小船带着欸乃桨声而去。 李青花静静地看着小船而去,也许是又想到了南衣河上的那些船。 已经很远了呀。 李青花轻声笑着。 然后笑声戛然而止,这个柔软的女子惊慌地看着前方。 在前方,在那些夜色里,一切迷人而痛苦的黑夜里。 那个曾经很是美好的人,在扭曲的夜幕之中满是痛苦地扑了过来。 一切美好的东西。 总是容易在夜色里被撕碎。 ...... “三月已经过去了。”瑶姬背着手走在长街上,抬头看着那些点亮夜色的繁盛的灯火,自顾自地低声说着,“所以你应该叫什么名字呢?” “不再温柔热爱的柳四月吗?” 瑶姬低下头来,在某个穿着青花长裙的姑娘待过的一处水洼边停了下来。 水中的人间很是热烈。 只是。 瑶姬啊瑶姬。 “你怎么会想要看见这样一个残忍的故事呢?” 瑶姬像个人世做错了某些事的小姑娘一样,抱着双膝在灯火绚烂的水洼边蹲了下来。 很是温柔很是愧疚的说道:“但我又怎么会是故意的呢?” ...... 大风历一千零三年的四月三日夜晚。 那些与南衣城相关的故事中。 有人生死不知,被小舟送去了某处山岭之上。 有人游走人间,不知去向。 有人一身白衣带血,向着北方而去。 也有人远赴黄粱,淋了一场痛苦的雨。 ..... 越过山月城而去的某处平川之中。 远处有青山静卧,有长河远走,有风烟低沉,有晨光疏落。 近处是一川细细小小的野花,带着晨露开在道旁。 扎着小辫子蒙着眼睛的小道童拉着道人的手,缓缓的在小道上走着。 也许是这样枯燥的行走过于无趣,小道童看着那些从布条里透过来的隐隐约约的光线里,看着道人那个平静的背影,而后开口轻声说道:“师父你真的叫卜算子吗?” 卜算子平静的说道:“不是。” “那你叫什么名字?” 卜算子似乎沉默了少许,而后轻声说道:“我的名字已经很久没有用过了。” “为什么?”小道童王小花似乎有些不解。 卜算子轻声说道:“因为那个名字里,带着血色,带着背叛,带着痛苦的过往。” 王小花拉着道人的手,歪着头听着,又觉得那些话语似乎很是沉重,所以她用力的握了道人的手。 这也许是安慰吧。 道人沉默了少许,于是轻声说道:“我叫谢朝雨。” “是招风耳的招吗?”王小花好奇的问道。 道人轻声说道:“是朝来寒雨晚来风的朝。” 在青山下长大的王小花并不能听懂是哪个朝字。 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雨字不用问了,她已经知道了。 于是好像真的有朝雨落下,那些细细小小的雨点打落在了王小花的头顶——因为号称通晓人间一切的卜算子的小辫子扎得太紧了,小道童的头顶露出了一条细细的白缝。 所以那些凉意很是清晰。 “下雨啦。” 小道童觉得很是奇妙。 刚刚还在说着朝雨,便真的下雨了,于是她好像知道了是哪个朝了。 是清晨的朝。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