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夜色那些未尽的风雪之中,万千黑甲沉默的向着一剑之后,重新落向了人间的南衣城不断发起冲锋,那些行舟之上与后方的巫鬼道阵营之中,无数巫鬼之术在夜色中落向城头。 这是与先前那一站截然不同的画面。 正如在曾经在城头的陆小小眼中的所见到的那般。 这是下层的,世俗所独有的浩荡与残忍。 他们兵临城下,身后便是云梦大泽,倘若巫鬼道之人不启动越行之阵,自然便没有了退路。 于是沉默的踏着从风雪变成了风血的大地,进行着最后的,也许也漫长的冲锋。 如果没有这场大雪,他们也许能够坚持更长的时间。 但是这场从某个少年伞下而来的风雪虽然已经停息,却是依旧让这片大地陷入了冰寒之中。 黄粱极少风雪。 尤其是这些黑甲,是来自黄粱极南端的无尽深洋的守军。 抗寒能力自然远不如槐安之人。 或许真的就像张小鱼在这场战事的第一日所说的那样。 被大势裹挟而来的下层之人,是没有退路的。 南衣城的灯火没有再亮起来。 也许等到这一场战事结束之后,它们便会再度变得繁华而热闹起来。 但是今夜没有。 夜色深沉,风雪宁静。 南衣河之中,鼠鼠已经撑着小舟向着北方而去。 只有无比沉默的陈怀风满身风雨,独自站在大河边。 “看来我们都错了。” 是负剑而来的张小鱼。 陈怀风苦笑着说道:“是的。” 张小鱼想过要杀死柳三月。 而陈怀风直接杀死了柳三月。 命运不止是你来我往的错过。 也有如同戏谑一般的玩弄。 张小鱼背着剑,看着衣袍之上的那些点点血色,听着南面那些近百万人的交战之声,轻声说道:“师兄打算如何去做。” 陈怀风沉默了很久,轻声说道:“当我看见同归碑下那柄剑,看见神河的意志的时候,我便意识到,我错的很离谱,我带着满身风雨走下墓山,觉得应该去北方,将这个错误的故事告诉他们。” 张小鱼静静的看着陈怀风,说道:“但是你改了主意。” 陈怀风抱着剑站在河畔,吹着那些仍带着大雪寒意的风,怀里虽然没有风雨了。 但是他的心里有风雪了。 是一种叫做愧疚的东西。 那种东西一直都在。 只是当自己理所当然的认定的那些东西被命运揭开,才真正的如同风雪一样涌动在心里。 原来陈怀风陈怀风。 真的便要一辈子怀抱着风雪了。 “是的。”陈怀风缓缓说道。“柳三月已经死了。” 陈怀风只说到了这里,便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也许那样的理由,会显得无比的可笑与懦弱。 于是张小鱼帮他说了出来。 “柳三月已经死了,就像西门的信中所写的那样,他是死在了大泽中,而不是人间剑宗。这便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将他的死的真相告诉世人,没有任何好处,只会让槐都让青天道彻底与人间剑宗决裂。这样的故事,带给人间的,远比那些黄粱而来的人带个南衣城的伤害要沉重得多。” 张小鱼看着陈怀风,轻声说道:“所以师兄决定沉默下来。” 陈怀风抬头看着夜色。 这一日之中,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所以没有星光,只有风雪,覆盖了半座南衣城。 “这便是人间剑宗吧。” 陈怀风叹惋着说道。 张小鱼想起了在那条巷子里,自己的另一个师兄与自己说过的那些话。 只看平稳,不问对错。 师弟,你在人间剑宗这种地方待得太久了。 张小鱼当然待了很久了。 所以他也理所当然的觉得这是对的。 哪怕死去的那个人,曾经是他少年时候的好友。 这与当初那个与李山河大吵一番,愤然离开山河观的少年是不一样的。 那时的他,觉得有些东西一定是对的,而有些一定是错的。 但是现在他不会那么想了。 张小鱼这样想着的时候,很是沉默,也很是惶恐。 他当然很是热爱南衣城这个地方。 万河同流,并入人间。 打着牌喝着酒,也许还会和某个世俗之人一同骂着街。 但是他所要的不是这样的。 就像他当初来剑宗的目的一样。 他要学剑。 然后回去用剑上的道理说服一切的对错。 所以张小鱼听着陈怀风的那句话,沉默了很久,轻声说道:“这便是人间剑宗。” 二人长久的站在河畔沉默着。 过了许久,陈怀风才看向张小鱼,想着那个被一剑刺穿心脏的少年。 “这是师父的意思?” 张小鱼轻声说道:“是的。” 陈怀风转回头去,看着灯火稀疏的南衣城,缓缓说道:“看来你的真的很想山河观去死。” 张小鱼低下头去,看着那身偶尔被风卷起一角的白衣,道袍之上的那些字依旧清晰。 沉默的看了很久,张小鱼没有回答,只是抬起头来,笑着看着陈怀风说道:“算了,不提这些事了。” 陈怀风自然知道那些故事对于张小鱼而言,是怎样沉重的东西,所以他点了点头。 张小鱼背着剑轻笑着,看着南衣城,说道:“师兄很久没有带我走过南衣城了吧。” 陈怀风笑了起来,说道:“好像是的。” 陈怀风藏在剑宗养生很多年了。 二人沿着南衣河随意的走着。 张小鱼是背着剑的,陈怀风是抱着剑的。 二者所代表的姿态自然是不一样的。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