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陆小小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她要重新来过,才能跨过入道的那扇门。 也许对于张小鱼,对于南岛这样的人而言,道果结成,是一件很简单,也很短暂的过程。 但是对于陆小小而言,不是这样的。 她天资平庸,元气吸纳速度颇为缓慢。 从那朵花开放,到它慢慢谢去,从花蕊中探出那个来之不易的小凸起。 她用了十年。 陆小小自己的青春少女的花都谢了,那朵神海的花都还没有谢。 陆小小沉默地向前而去。 神海之中的那个小小的还未成形的道果正在不断地枯萎着,而后化作了一个干瘪的死去的种子,而后脱落,只剩下了枝桠之上一个丑陋的痛苦的疤痕。 陆小小觉得自己甚至能够听到那种一切萎缩下去的声音。 但是其实什么也没有。 只是一些悲伤的错觉。 于是陆小小不再去想,快速地游过那条正在不断凝结的长河,向着那柄黑色的伞追逐而去。 二人之间的距离终于开始缓缓地拉近。 陆小小此时也顾不得是否会被城头之上,那个剑上带血的剑宗师兄看见。 手中长剑之上剑火褪去,而后双手握紧了那柄剑,身周剑风环绕,快速地穿越大河,向着南岛逼近而去。 他们看见便看见吧。 陆小小平静地想着。 我已经付出了很多。 自然要见到一切的结果。 然而下一刻,整条大河却是蓦然之间被无数冥河之力环绕。 有行舟破开一河风雪,停在了那个少年之前。 而后更多的行舟自后方而来,无视了河中的小小剑修,无数冥河之人立在舟头,带着一种仇恨的目光,向着南衣城而去。 人间风雪瞬间被万千擦身而过的行舟隔绝而去。 陆小小握紧了剑,在大河之中仓皇的停了下来,万千行舟譬如飞梭,快速地穿越而去,小小的身影漂浮在大河上,如同一粒尘埃。 “好一个漂流的少年。” 陆小小听到这个声音,蓦然转回头来,最先停下的那艘行舟之上,有衣袍古老之人在舟头弯下腰去,抬手揪住了少年的衣领,将他从大河中提了起来。 少年面色苍白,毫无生机,心口的衣裳一片血色。 只有那柄伞,依旧被紧紧地握在手中。 陆小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便恢复了勇气,握着剑从一河风雪中骤然一剑刺出。 “放开他!” 那人一手提着南岛,平静地看向穿破风雪而来的那无比孱弱的一剑。 甚至连动都没有动。 只是身周冥河之力卷动的风息,便将那个小小的岭南剑修连人带剑一并吹落河中。 “北方道修。”那人站在舟头,看着重新落入河中,狼狈地握着剑,呛了好几口水,却又重新挣扎着稳住身形,再度一剑刺来的陆小小。 “当然都是该死的。” 声音很平静,平静里似乎也有着数千年岁月也无法抹去的愤怒与痛恨。 所以他抬起了手,冥河之力卷动,握剑的小小剑修再度被拍飞出去。 “是你们毁去了大泽的信仰!” 那人声音在风雪中无比冰寒,像是狂涌的风雪,而后又平息下来,静静地提着少年的衣领。 “我即为大楚令尹,自当拿回曾经属于我们的一切。” 满河冥河之力狂涌,再度落入大河中的陆小小在那种冰寒的气息中再也无法站起来,只能艰难的握住手中的剑,随着大河浮浮沉沉地漂流着。 古楚令尹,现而今化为巫鬼神教鬼部众的子兰,平静地站在舟头,没有再去理会那个河中在冥河之力下逐渐窒息的陆小小,低头看向了手中的那个少年。 少年被提着身前的衣襟,四肢向下垂落着,身后的两柄剑同样沉默着,一切剑意敛去,只是剑而已。 唯有少年手中的那柄伞,依旧紧握着。 像是一道无比玄妙的屏障。 握住它,便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子兰平静的看着少年手中的那柄伞。 当年巫鬼神教覆灭的时候,北方大道尚且是道门的天下。 他自然没有见过剑意这种在千年后才在磨剑崖手中大放光彩的存在。 但是他能够看出,那柄伞上,存留着一种无比锋利的东西。 一种意念。 令他双目刺痛,令他心头颤栗,令他神魂恐惧的意念。 于是他想起了当一切出现在大泽青山中,却被那些风雪与剑光硬生生截断的人间。 “原来从你这里而来。” 子兰眸底有些恐惧,但更多的是愤怒。 这场突然而来的风雪剑意,抹去了众多他从大泽深处带来的冥河鬼甲。 也让他们不得不沉默的在青山中止步,让那些积压了数千年的痛恨继续翻涌着。 “你也是该死的。”子兰声音冰冷的说道。 于是握住少年衣襟的那只手开始握紧,冥河之力向着少年的四肢蔓延而去。 然而就在那些冥河之力涌向少年神海与心口的时候。 异变突生。 少年身后背负着的那柄黑色剑鞘,上面道文却是蓦然散发着道韵。 那个一直以来都被忽略的两个潦草的字,脱离了剑鞘,震开了那些冥河之力,不断的变换着。 而后慢慢的从戎马变回了曾经的走马。 天下有道,却走马以粪土。 而后桃花剑从鞘中被逼了出来,落向了大河之中,而在那空空的剑鞘之中,却是蓦然有一柄虚幻的道剑生成。 剑身之上隐隐有着两个字。 有道。 剑名有道。 而后道剑出鞘,无数道文环绕剑身,骤然刺向立于舟头的子兰。 满河冥河之力被道韵骤然震散,子兰虽然震惊于这一变故,然而却也是重新汇聚冥河之力,而后一把握住了袭来的那一剑。 失去了剑光的风雪,自然只是人间的风雪。 于是那些风雪在大河之上,彻底被两种力量卷席而去,大河上下,万物摧折。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