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京城,大雪、 此时已接近年关,城中入夜就没有什么行人,鹅毛大雪簌簌而落,严世蕃乘着轿子,望着空寂的人间,一时竟不知身在何世? 此刻, 他刚从陆炳家中出来,回想着宣大这一局棋,心头时不时地痛如刀割,又悔痛难当。 跋扈了十几年,他从来不知道怕字怎么写,而今日与陆炳、张二深谈,却深深感到恐惧——如果再失败一两次,二十年偌大的基业,恐怕就要黄粱一梦了。这十几年来,他抓了多少人,打死多少人?这回,一想到阴冷的刑部大狱,浑身汗毛就竖起来。 还好老爷子活着,也还脑子清爽,提前找到了陆炳,否则代王妃那个婊子就要把人供出来了。而饶阳郡王那个蠢货,已经被朱墨拿到了私通俺答的书信证据,如果再让朱墨拿到自己跟这个蠢货的把柄,那就真的要下狱了…… 还好, 张二也很害怕,此刻已经准备在半路上暗杀饶阳郡王。这些老牌锦衣卫做起事来,自然是干净利落,应该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这一局,应该是翻过来了…… “唉,我严世蕃自负聪明一世,到头来却败给了一个毛头小子……这些年真是荒废了……” 他自怨自叹,无比懊悔,而一股争强斗狠的性子立刻又浮上来,喃喃道:“朱墨啊朱墨,劳资不信就斗不过你……” …… 回到府中, 老爹严嵩,罗龙文、鄢懋卿、赵文华三个也全都在等着。 严世蕃拍了拍大氅上的雪,交给仆人挂起,在炭火边烘了烘冰冷的手,才抄起案上的酒,一饮而尽,一股暖流立即袭遍全身,回味一会儿,他才道: “爹,事情妥了,老六这事干多了,熟络得很,不会有问题……张二也交了底,那个朱充焗也快了……” 此话一出, 几个人心里的石头全都落到了。今日的密谈十分危险,家臣中也只有这三个最紧密的心腹,而他们也等了一晚上,直到此刻才长长呼了口气。如果事情砸了,除了老严嵩,恐怕谁都难逃牢狱之灾。 严嵩缓缓站起,悠悠道: “好,那就好……叫你们要上心,要用脑子,你们不听……老夫老啦,要是我死了,你们怎么办?” 严世蕃上前掺着老爹坐下来,叹口气道: “爹,儿子这回真知错了……以前还道他运气好,小瞧了他,翻了船了……今儿晚上在老陆家里,儿子也想明白了……那个朱墨啊,不是运气好,是棋路高…… 唉,这棋路高,赢面就广,而我呢,总是在边边角角跟他缠斗,就顾不到大处……从翰林院朝议开始,一直到大同,我都败在心里没有大局,棋路比人家低,所以处处被动……” 他说起来,语气中透出一股悔痛。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