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药本就在炉子上温着,芳葶直接去倒了一碗,服侍梵音喝下,而后以清茶漱口,再喂给她一块饴糖。 甜味一点点在唇舌间蔓延,驱散残留的苦涩。 芳葶刚端着药碗出去,晚柔就回来了。 “主子,奴婢方才见了碧绡,她说五殿下亥时醒了一回,勉强吃了些粥,把药喝了,就又睡下了。”晚柔道,“景顺宫和泠泉宫相隔甚远,那边的动静传不过来,在五殿下睡醒之前,他什么都不会知晓。” 确实,以梵音超凡的耳力,都听不到任何异动。 别处火烧宫房、命丧黄泉,而此处更阑人静,安稳如常。 人间悲欢,从不相通。 梵音疲惫道:“等卢贯耿从景顺宫回来,不论什么时辰,都要叫醒我。” 晚柔伺候她睡下,便退了出去。 这一天祸不单行,但那又怎样呢,该睡的觉还是要睡。 只是梵音睡得并不踏实,噩梦连连,不等晚柔来叫,她自己便惊醒了。 贴身的里衣被汗洇湿了,也不知是发烧出的汗,还是被噩梦吓出来的。 “来人。”梵音哑声唤道。 晚柔应声进来,梵音问:“什么时辰了?” “寅时末了。”晚柔这一夜几乎没合眼,话音也是哑的。 纵使被噩梦缠绕,梵音也睡了两个多时辰。 往常这个时候,她会被苏照夜的读书声吵醒,再伴着他的读书声入睡,可今日,外头万籁俱寂,只有幽咽的风声。 “捂了一身的汗,”梵音道,“我要沐浴。” 上回因她清早沐浴,染了风寒,泠泉宫全体内侍被皇上罚跪了两个时辰,听闻青鸳膝盖上的冻伤到现在还没好呢。 但她是主子,晚柔自然要唯命是从,即使再被皇上责罚,也无所谓。 “奴婢这就去准备。”晚柔道。 “对了,卢贯耿还没回来吗?”梵音问。 “还没有,”晚柔道,“要不奴婢派个人过去瞧瞧?” “不必了,”梵音道,“再等等吧。” 在热水里泡了约莫一刻钟,梵音犹如一株渴水的植物终于喝饱了水,重新焕发出生机,昨天那种从骨子里冒寒气的感觉也消失了。 出浴更衣,提前用早膳,以慰辘辘饥肠。 刚吃没几口,卢贯耿回来了。 梵音看不见,晚柔却看得清楚,卢贯耿脸上黑一块白一块,衣衫不整,形容狼藉,显见是帮着救火了。 卢贯耿道:“启禀主子,景顺宫的火将近卯时才彻底扑灭,后殿和侧殿几乎烧干净了。住在后殿的僖嫔和六名宫女无一幸免,住在侧殿的六皇子和四名宫女也都遇难了,只有一名小太监侥幸活了下来。” 说到这里,卢贯耿抬头觑了眼主子的神色,只见她沉静自若,左手端着一只碧玉荷花纹小碗,右手拿着一只绿釉仿荷叶小勺,慢条斯理地吃着粥,似乎对他说的话毫无触动。 卢贯耿垂下眼帘,继续道:“淑妃娘娘为了救六皇子,不顾自身安危冲进火海,却枉送了性命。今晨奴才们从灰烬中寻到淑妃和六皇子时,一大一小两具尸骨紧紧抱在一起,早已被大火烧得焦黑,分都分不开……” 梵音突然咳起来,似是被呛到了。 晚柔急忙轻抚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