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雍正新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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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趴地大恸,伏下头,双肩只是乱颤,哭声道:“阿玛!儿子苦啊!”也不顾腌?,一伸袍袖抹去涕泪,却是泪水不停夺眶,咽了嗓子:“儿子从小阿玛教着就是尽心为民,儿子晓得大清朝不易,拼了性命办差,得罪人也不计了。外头人怎么说,儿子火憋在心里,不敢跟人讲,阿玛当皇上,辛苦得很,儿子不愿给阿玛添堵。他们尽说这个党那个党,儿子阿玛知道,儿子当这个王爷,也是阿玛亲近儿子,儿子就是大清朝的孤臣!脏活累活苦活,只要阿玛一声令,儿子就是死了,也先替阿玛办了。阿玛您瞧!”撸了帽子:“儿子不过三十出头,头发已经白了,大哥年岁大我,您瞧着哪个老些!儿子晚上就是睡了也不安稳,半夜起来,只想着李德全别来传旨,儿子累啊!从东跑到西,从南跑到北,身子骨跑散了,儿子落了一身的毛病,前儿回来,腰都仰不下去,您瞧着,这还是您的四儿子么?就这人家还欺负孩儿,不就是儿子嘴拙舌笨么!皇阿玛要是嫌弃儿子做事鲁莽,就叫我和二哥作伴去。儿子今天就豁出去了,这日子没法过,我就撂了挑子,谁爱干谁干去!天可怜见!阿玛,您就让儿子多活两天吧!”一把扯下胸前朝珠,朝赵壁掷去,五体投地,大哭失声。

    十三咬紧了嘴唇,泪珠子一串串掉了下来,扑地爬到我身边,一手扶了我,一手指了赵壁:“你好啊!把一个阿哥逼到这步田地,明天就有人成全你,说赵大人你风骨挺硬,你们这些狗才,十三爷认得你们了!”十四老早红了眼,大步跨出来,当面一拳打在赵壁眼上,吭声说道:“跟这些子王八蛋说什么!打就是了!”又一脚踢在赵壁膝上,赵壁惨叫一声,捂着膝盖滚了地上。

    老大这时窜了出来,对着我们几人大声说道:“朝堂之上,你们也敢放肆!天家的体统,都叫你们败了干净!老四你撒什么泼,为朝廷办差亏了你么!胤祥还不下去!”十四的性子说打就揍,老大也是欺负老十三在这里不敢发作,却是半点都没有提及十四。

    十三纹丝未动,直愣愣盯着赵壁,眼内满是压不住的火气,十四眼睛瞪了老大,拳头捏了又捏,大声道:“四哥的苦处,诸位大人哪个不清清楚楚!如今受了冤枉,你们倒闭了嘴。就由着这里狗子乱咬不成?”

    史达祖马蹄袖一甩,一撩袍子跪下,朗声说道:“臣请皇上处置赵壁诽谤之罪!”

    马齐厌恶地看着赵壁,出班奏道:“史大人说到点子上,这帮子劣货就得整治,臣附议!”

    康熙见到自己儿子趴在地上大哭,不禁也动了情,眼眶也红了上来,自己的儿子虽多,也只有这个四儿子任劳任怨,风里来雨里去为着自己解忧,老四的确是老了不少啊!

    老八最是善辨风色的,快步走近,抱住我肩头也哭了出来,呜咽着道:“四哥,弟弟我浑啊!你一门心思为了皇上,我还扯你后腿。四哥要打要骂,弟弟我给四哥你赔罪。赵壁那个混帐行子,我跟他没完!”

    见到老八表态,一众大臣纷纷站了出来,大骂赵壁,舌花乱灿,竟把赵壁骂个狗血淋头,一时间,平素庄严肃穆的太和殿竟变了市井骂场,赵壁脸上青接着黄,又变了红,最后惨白了面,也不滚了,蕴着眼泪可怜巴巴看着张廷玉,希望自己老师为自己说句话,张廷玉低了头去。老三一言不发,在一边将指甲掐了手心,呆呆地看着柱子。

    我跪在地上,向着康熙几个头磕下去,沉痛地道:“皇阿玛要是疼儿子,就发了儿子去咸安宫。二哥在里头也寂寞得紧,儿子跟他下下棋,养养花,这一辈子也过得。阿玛时常叫十四给儿子送些荤酒,儿子就谢皇阿玛的恩了。”底下金砖却是空心的,只磕得咚咚直响。

    康熙站起身来,也不要李德全搀扶,大踏步走下御座,一把扯起我来,老泪却是滴了下来,拍拍我的肩头,道:“你的心,阿玛知道!做的事,阿玛看在眼里。凭他们怎么说,阿玛不理他们就是,阿玛老了,朝廷的事也要你们几兄弟多担着些。那些丧气话就别提了,阿玛不会冤枉你的!”

    佟国维站得笔直,大声说道:“赵壁诽谤重臣,当夺官开革,永不叙用。皇上,御史风闻奏事,要是心术正还好,要是都像了这个狗才辱上求荣,不是皇上的本意。请皇上斟酌斟酌。”

    康熙走到赵壁跟前,赵壁一个骨碌爬了起来,只听到康熙说道:“你是张衡臣取的一甲进士,朕看你是个不畏权贵的,就冲你这个长处,让你进了兰台,朕对你期望很高。”顿了顿,又道:“你历次的折子,也没有错处,我满心欢喜,以为我大清也出了一个直言敢谏的魏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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