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不远处是白色玉璧铺开的高台,上面刻下无数繁复的花纹,在那昏暗的不明光源的光下泛着诡异的色彩。 出声的人一身黑袍遮得严严实实,不见首尾,只留下了一双眼睛和一只拿着块凉玉的手。那眼睛像是鹰勾一样锐利,在这洞窟亮起的时候才转身过来,留在了容霜至的身上。 终是俯下身,一把抓住了容霜至的下巴,往上抬。“原来是你。怪不得中了魔气却连变都未变。八字纯阴的炉鼎果然厉害,我给你种了两次魔气,你也没有变成魔尸的迹象。” “你认识我。”容霜至在他抓住自己的下巴的时候就眯起了眼睛。黑袍翻飞,心随意动,身上的灵脉瞬间被解开。下一刻,风月剑凭空而来,直戳进面前的黑色袍内。 利剑的寒光映照映照着那人阴鸷又得意的眼神。容霜至心里暗叫不好,顺势翻身倒下,一剑划出去,风月剑化剑为索,欲要将它死死缠住。 只他刚催动灵力,便只觉得丹田一阵刺痛。容霜至瞪大眼睛,只看着整个黑袍在被缚住的一瞬间消失在眼前,像是烟雾一般,反拢住容霜至,又迅速成形。 这黑袍人,竟然是化神期以上的修士所能分出来的分神虚影! 下一刻冰凉得有如枯骨般的手掐在了容霜至的脖子上。另一只手猛地拽住空中的风月剑,只一甩,便将它凌空打在了墙壁上,“咚”地,让风月剑脱离了容霜至的控制。 那人抓住了他后,发出阴恻恻的嘶哑笑声。“你们青昭宗越来越不济,而今就只剩两只八字纯阴的炉鼎,我自然认识你。” “却没想到,原来你更胜一筹。江雪寒在我风情阁门口徘徊多日,都只是起疑。而你却早已登堂入室,自封了灵脉摸到了这里。可以啊,容霜至,我以往小看了你。” “不过也无所谓了,左右是一颗弃子,已经来到了这里。不如我把你做成人偶如何?这么漂亮的一张脸即便是人偶也会有人想要的,总不至于亏了本。” 黑袍人自言自语着,一只手摩挲着容霜至的脖子上白皙皮肤下的细细喉管,似乎在考量着该怎么将他拆出来。一旁一直没做声的香娘往前走了两步,习惯了这样的场景,麻利上去给那人递了把细长的刀子。 容霜至望着那把闪着光的刀眼皮猛地跳了跳,被他掐得想要咳嗽。可现在连进气的都少,只能被呛着隐忍着问道:“有一件事,我不甚明了。” “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何在青昭宗的时候就要给我种下毒?” “你不需要知道。”黑袍人已经找准了下手的位置,伸出手去,将刀子接了过来,朝着容霜至肩头上的血管处儿就要扎去,淡淡道:“别动,歪的话,剥下来的皮就不好看了。” 事实证明,不是所有的恶人反派都话多,至少,自己遇到的这个就丝毫没有和受害者交流的欲望。 容霜至猛地闭上了眼睛,咬了咬牙,估摸着这一刀下去即便半身不遂也能算工伤。顾流风那么有钱,倒不知道该怎么赔他。 只想象中的刺痛并没有来临。刺中的那一刻容霜至的皮肤上闪出强烈的金光,一股磅礴的灵气流泻出来,和那金光相互呼应,组成了一个快速变幻的召唤法阵。 阵法周围的金光印将整个山洞照得一览无余。一个颀长的身影从那阵阵金光里显露出来,宛如九天之上的神灵。 顾流风手里把玩着一个千机盒,突然被召唤过来也没有多惊讶,不紧不慢地打量了周围,这才望向那个黑袍人道。“风情阁的炉鼎们,就是在这里做出来的?” “你是谁?”黑袍人在金光爆的那一刻将拉着容霜至退了老远,细刀抵在容霜至脖子上,不可思议问道:“这里全是禁制,没我的准许,连灵力都使不出来。你是如何用召唤法阵进来的?” “召唤法阵没有灵力便使不出来,你能控制住这里的灵力,可我自带灵力不行吗?”顾流风淡看着他们,神神在在道:“我在他身上涂了一斤白泽血。” 白泽血本就是蕴含灵力强大的宝物,最难得的是神兽血无色无息,让人看不见也察觉不出,用来布隐藏阵法最好不过。却没想到顾流风财大气粗,竟然剑走偏锋,硬生生在容霜至身上涂了一斤,让它在危急时候提供灵力给他的召唤玉佩。 容霜至:“…………”“你煞有介事地勾笔抹挑,我以为那是画阵法护我周全用的。” “我特意过来,不就是为了护你周全吗?”顾流风眼皮子都不抬一下,手里似是无聊一般,敲了敲千机盒,淡淡道:“你们藏得太深,我遍寻都不得,没办法,只能让你们自己出来。风情阁的炉鼎们看似以阴补阳,可实际上却是化阳为阴,专门用来采补的工具。你们拿魔尸毒控制这样的工具,倒真是,省事。” “所以,这里就是秘密是吗?”顾流风仔细地打量着这个山洞,白玉高台之上,无数繁复的阵法纹路蔓延开来,时不时的,银辉在剔透的玉里划过,那是纯粹到极致的灵气清光。若是仔细看还会发现那整块白玉下是隐隐的黑色,那团黑沿着阵法的纹路缓缓流动,裹挟着涌动的灵气精光,布出一个极为精妙的大乘阵法。 “用这么个无上大乘阵法,将魔气种在正常人的身上,控制他们做炉鼎采阳补阴获得修为,为害四方,生灵涂炭。如此倒行逆施,就不怕有朝一日报应来了,下地狱吗?”顾流风缓缓走近黑袍人,那凌厉的眉宇间露出斑驳难明的神情,一步一步,有如索命的修罗鬼刹,哪怕未做多余的动作也让人胆寒。 “不,你们不怕,因为你们不知道地狱是什么样子。”顾流风突然笑笑,一直耷拉着的眼皮突然抬起,眼底迸射出一股骇人的冷意,有如风雪压境般,带着让人绝望的寒凉。顾流风一字一句望着他道:“我会让你们知道的。” “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黑袍人却是不屑一顾地笑笑,望了眼容霜至,掐着他的脖子狠狠晃了晃,狠声道:“他可还在我手里。” “哦。”顾流风脸色变也不变,淡淡道:“又不是我在你手里。” “你让我进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容霜至听到顾流风脸色一变,却仍旧是安安静静的,冷冷望着顾流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所以,你在期待我救你吗?”顾流风回望着他,那墨色的眉下目光淡淡,像是在天边阴郁浩瀚的白云,漂悠不定。 “已经不期待了。”容霜至叹了口气,坦荡荡道。“能用□□虚影的,皆是化神期的大能,我明知你打不过,又何必为难你?即便殒身于此,也不是你的错。” “那就好,毕竟,你也知道,大难临头各自飞。这里灵力那么稀缺,即便我有什么办法,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顾流风也叹了口气,惋惜道:“对不住了,今日救不了你。不过我会替你报仇的。” “你当真不管他?”黑袍人怔了怔,没想到这两个人一唱一和地如此干脆。眼神一扫,便给一旁的香娘使了个眼色。 香娘面色一沉,那不知道迷倒多少人的绕指柔在不甚明亮的洞里变成深黑色,像是索命的艳鬼一般,朝着顾流风猛扑上去。 顾流风却是转而望向黑袍人。“这洞里的禁制,只怕连你现在也解开不了吧,毕竟不过一个□□虚影,能做的有限。所以你迟迟不敢动作。” 顾流风沉吟着,边身形一荡,朝香娘而去,只一个照面,白净的手便穿过香娘的身体,生生将她的丹田掏了出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样的货色,就不要在这个时候出来丢人了。” “噗”地一声,他竟是硬生生地将那丹田生生捏开了来。 容霜至瞪大了眼睛,眼看着香娘丹田赤,裸裸爆开的时候,不少灵力逸散出来,顾流风却也不嫌脏,将手往自己的披风里凑。 披风里传来令人熟悉的“咯吱”声,容霜至蓦地眼睛一亮,瞬间会意了他的意思。在顾流风垂首的时候冷不丁地动了起来,忍着剧烈的疼,狠狠将自己身体硬生生朝外撤去。那被黑袍人掐住的脖子上爆气强烈的灵气金光,伴着鲜血淋漓的一块肉被剥掉,容霜至翻滚着朝着顾流风奔去。 仓促里,顾流风终于从披风中扔出了千机盒。迟迟发作的千机盒有了足够的灵气,终于在不足一丈的地方爆起宛如赤金的红光,宛如火蛇一般北渊地火涌了出来,在这洞里无情肆虐。 黑袍人在容霜至动的时候就奔了过去,出手如电,直拉住容霜至的腿,狠狠一甩,势要将他拉回来。 只在他靠近顾流风的一丈的那刻,一股强大的威压从四面八方袭来,像是不断挤压的潮水,将他按在原地不能动弹。金色的光芒下,借着容霜至身上的灵力烧起来的北渊地火终于爬上黑袍人的身体,哪怕只是一个□□灵体,在顾流风的禁制内也动弹不得,被无情烧灼着。 似能焚尽一起的汹涌火蛇下,黑袍人眼睁睁看着容霜至在火光里被沾了鲜血的手接住,随即披风一展,有人匍匐着将他压在身下,深拥在怀里。 黑衣人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恐惧。“你周身既然有禁制,又何必现在才出手?” 顾流风半抱着容霜至在地上滚了半圈才踉跄爬了起来,熊熊火光里,那张脸苍白又平静,眼里却熠熠生辉。只有被顾流风拥在披风里的容霜至,感受到了这人微不可察的颤栗。 原来,再是机关算尽的人,也会有情绪波动的时候。他们只是因为太会伪装,所以才显得更坚强。 “别害怕。”顾流风在那熊熊大火里紧紧搂着容霜至,似乎心有余悸,轻轻道:“我答应了护你周全。” “我答应了。”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