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马车顺原路回洪洞县城,牛掌柜与高金堂同乘一车,心里满是快意和忐忑。 他一时没想明白,为何突然天上掉下个高老爷,又无缘无故赏了他这么大的生意。 高老爷呵呵笑着,有一搭没一搭与牛掌柜说着话 他往苏家堡是奔着开一家店,没想到遇上牛掌柜这么个合适的二掌柜。 他看得出,牛掌柜虽个儿小,做生意却精明,是个成手,为自己往岳阳县卖布再合适不过。 他不指望挣多少,每年挣百、八十两,甚至几十两都行。 在平阳府,若说哪个州县卖得不是他高老爷的布匹、绸缎,他便如鲠在喉。 还有牛掌柜那个媳妇,那般标致的人儿,却整日蹲在灶坑边烧火,他觉得可怜,若有时机最好亲近亲近。 他没说假话,他高老爷的银子从不随便给人,一下就给了一两,有的店铺伙计忙一日都未必能挣出来。 他家里有三房太太,自年轻时便喜欢茶院里消遣,岂止是平阳府,北到太原、南到洛阳,他不知去过多少家。 但赵艾花却有不同,他莫名地生出想让她过上好日子的念头。 牛掌柜酒意未消,加上内心喜悦,大声地与高老爷说笑着。 到了洪洞县城绸缎庄,二掌柜迎出来,诧异道:“以为老爷此时当离府城不远了,如何又回来了?” 王正阳外面守着车,高老爷带着牛掌柜进去,引见罢,“我已布排妥当,苏家堡开一家,专往岳阳县走货。带牛掌柜来与你相认,第一匹货挂帐,第二批以现银取,价钱依我们的进价。” 二掌柜满面笑容,眼眯成一条缝,却是在端详、思量着眼前的小个子与高老爷是怎么回事,“老爷,第一批布当以多少为宜?” 高老爷扭头瞅了瞅牛掌柜,估量了一下,“粗布、麻布多些,绸缎和细布少些,先摆二百两的。” 都说妥了,二掌柜道:“老爷,回平阳城已是晚了,不如这里住下,明日再回。” 高老爷一脚迈出店门看,明晃晃的日头正挂在西边半空,直直地照着他的店,小伙计下面等着。 “晚就晚些,夜路走了八百回,在此耽搁也无甚趣味。” 牛掌柜又跟着上了车,到了石桥头,下车拱手告别,顺洪安涧河北岸,往岳阳县方向去。 马蹄哒哒走在石桥上,王正阳听着身后无声无息,忍不住扭头看了一下。 高老爷正手掀着车帘,向东望着牛掌柜矮小的背影,眼神里不是平素的人情冷暖,而是清亮亮又让人生出一丝寒意,王正阳觉得有些像画中老虎的眼神。 高老爷回过神儿,“赶你的车。” 到了平阳城,内城门已关,到东外城住了一夜。 第二日一早蒙蒙亮回到家,雇工、伙计们刚吃罢早饭。 高老爷问了几句农活布排的事,冲王正阳,“吃完饭,去田庄看看”,说完自进了里院。 王正阳去伙房吃饭,老陈盛了一碗浓绿的菠菜汤递过来,“你不在,我这里有雇工晚走、早回做帮手,张奶娘却是累坏了。” 王正阳见老陈面色红润,大眼里满是笑意,想是高老爷与自己连着两日不在,他翻墙过去随意些。匆匆吃完,套车去了。 高老爷有三个田庄,都在城东南。 这个时节,牲口、车不断从田里把收割的庄稼运回来,打谷场上黄澄澄一片。 老赵肩膀套着牵绳,吆喝着两匹健骡,拉着碌碡围着场院转圈儿。 那健骡都戴着笼嘴儿,踏着满场院的谷穗吃不着,稍一低头去够,老赵手里的长鞭便悠过去,只得昂首疾走,谷子便一层层地脱落下来。 两个长工正用木叉翻抖着碌碡压过的谷穗儿,向高老爷作了揖,又一刻不停。 高老爷乐着,“老赵,长工里属你个儿小,却数你能擒牲口,看那两个畜牲多听你话。” 老赵脸上挂着一层尘土,满脸的笑意,“人也好,牲口也好,吃老爷饭,就得给老爷干活儿。” “你这话说得公道,我爱听”,高老爷夸着。 “正阳,你也随老爷来了,早就看你与我们不是一类人么”,见王正阳在老爷身后向自己作揖,老赵招呼道。 看了三个田庄,午饭在田庄与长工一起吃过。 回宅的路上,高老爷有些犯困,“过半来月你去洪洞,看看牛掌柜拾掇的如何。我改主意了,开业我也去,你记得提醒我。” 半个月后,王正阳回来报高老爷,牛掌柜已筹备妥当,三、四日后将布摆上就能开业。 高老爷变了主意,是回来一想,既然要开成独一份儿的店,就要把动静闹大些,让周围的人知道,这里的买卖是高老爷的,让其他布贩明白,别指望与他高老爷叫板。 开业前两天,高金堂到洪洞县城,先两锭十两的大银摆到韩主簿案头,“主簿大人,在下于苏家堡新开一家店铺,欲请主簿大人派几个手下去烘一烘场面,所去之人皆有酬劳。” 韩主簿问了几句,觉得让手下去得外快,也算好事,便允了。 两日后,王正阳赶车载着高老爷,洪洞城里的二掌柜也带了两个伙计前往。 远远见那几间老房披红挂彩,围了一大群妇女、孩童。 走到近前,见牛掌柜夫妇也都穿了绸缎衣裳,迎过来见。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