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宣府腾总兵展豪情 夜深沉文…-《阳光下的平阳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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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台阶道:“我这荒蛮之地,都是些舞刀弄枪的爷们儿,鲜有儒学之士光临,今日老弟驾到,满城生辉。”

    邓知府:“久闻总兵英名,下官赴任途中,不忍空过,特来相扰。”

    腾总兵环视了一下,说:“家眷也一路劳顿相随,想是累坏了。请赴内宅让夫人相陪,沐浴吃饭,早点歇息。”

    车马、家眷和一干仆人让军士带往别处了。

    腾总兵说:“这宅内憋气,你我到城楼饮酒如何?”

    邓兆恒:“悉听总兵大人安排。”

    登上北城门楼北望,荒草、灌木摇曳,落日的余辉给远处的山涂满暗红的光晕。

    城楼之内支起一张桌子,一盆豆腐炖黄豆芽儿,一盆炖一寸多长的小鱼、另一个大盆里是几条烤羊腿。

    此时节,北风从门缝窗缝吹进来呜呜作响,军士搬来两张羊毛毡挡在北窗处,四角挂起几盏灯笼。

    腾总兵端起一碗酒道:“老弟,此处比不得京城,莫笑我招待粗陋,羊肉掺着风就酒——来,干了这碗”,说完一饮而尽。

    邓兆恒虽不常饮酒,但也有些酒量,干了碗中酒回敬腾总兵。

    拱手说:“下官不熟军务,一直在京城吏部做事,虚度至而立之年,总想增些阅历一直不得机会。久闻总兵智勇,此次路过宣府要塞,平日愚钝不明之处,定要向总兵讨教,勿烦叨扰。”

    腾总兵:“如果我没记错,老弟应是弘治年间进士,户部侍郎易大人的佳婿,我朝青年俊才,学富五车,倒是我借此机会向你请教。来,先吃饱喝足了再说。”

    两人大口撕着肉,大口喝着酒。不一会儿,腾总兵吃了两条羊腿,邓知府吃了一条,酒也下去了半坛。

    把一条小鱼夹到邓知府碗里,腾总兵说:“来,尝尝这洋河的小鱼儿,比不得桑亁河口有大鱼,这里水急鱼小,军士们馋得跟鬼一样,早捞得一干二净。”

    邓知府问:“大人,鞑靼犯我疆土,每次都是顺洋河而下么?”

    腾总兵瞪大眼睛看着邓知府,道:“老弟对军情有兴趣,我不妨略说一二。自我朝开创以来,北蛮屡次进犯不外三路,东从独石口经赤城堡出怀来;中从万全顺洋河而下过宣府入怀来;西路从大同奔太原,若往东来仍是要经宣府。”

    邓知府:“以在下所知,我大明以来,敌鲜有从大同方向来犯,而以宣府居多,这是为何?”

    腾总兵:“北蛮犯我汉界,无非是抢掳,牛羊牲畜、妇女人口、衣服铁器粮食,凡能带走便抢,最垂涎莫过于我大明繁华富庶聚集之京师,走中路和东路自然距离最近,所经阻碍只宣府和居庸关二要塞。眼下北方蛮夷又一分为二,东鞑靼西瓦剌,那瓦剌若从西路来犯,我沿途关隘阻击,及攻至此地已是强弩之末。他们有向东攻我之心还不如先从草原向东把鞑靼吃掉。”

    邓知府:“下官所知浅陋,如言语谬误大人包涵。下官粗谙世事以来,鞑靼犯我无数,大的刀兵交战我方完胜不多,倒是有数次国门洞破、生灵涂炭,个中原因何在?”

    腾总兵端起酒喝了一碗,身子往后一仰,长叹一声,沉思着。

    邓知府忙拱手道:“若下官言语欠周,请大人恕罪。”

    腾总兵身体又往前倾,瞪着邓知府问:“老弟,你是文官,此任平阳乃富庶之地,国之刀兵,你我想得清也说不清。你之所在,经营平阳,多向本朝纳赋;我之所在,无战事执戈以待,敌若来战死沙场。来,你我一条鱼儿一碗酒如何?”说着又端起酒碗。

    邓知府的酒量比不过腾总兵,一坛酒见底,已是面红耳赤,但言语还不乱,说:“大人,下官肺腑之言。想我一介书生,承皇上恩泽,车马官袍,锦衣玉食,身家性命全系于大明兴衰,朝廷安危岂能无挂于心。虽整日埋头于案牍,每想起过往朝廷百姓所受外族刀兵之难,常夜不能寐,恨不能弃文从武守边卫国。下官此后虽经营地方,然边关安危之事也难以放下。一旦刀兵起,免不了上下一体,军民齐力抗敌。”

    腾总兵:“慢慢慢,老弟,你那平阳府距要塞远着呢,怕是你没有效力疆场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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