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之前被流民冲击过,渡河之后,卢父他们这一行人就更加警惕,尤其是夜里值夜的人,不到天亮出发,都不敢睡。 他们都是在陆家坞采买了很多粮食、盐、药材的人,此时不比平常,这些东西全都是救命的粮食,全是他们的命,一旦被抢,后面还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能够置办到粮食,都说不定了,这一路上他们已经见识到太多饥荒惨像,所以大家都打起精神,不说刀不离手,基本人人都把自己最锋利的武器,放在最容易取的位置,哪怕出恭,手里都得带着刀。 卢父怕家里几个人吃不饱,营养跟不上,就想办法给他们塞吃的。 卢桢、卢桓、卢大嫂他们就不用说了,除了每天的蚂蚱干脯外,在陆家坞准备的馒头都可以正大光明的拿出来了,不像之前他们加个餐,还得偷偷摸摸的。 之前晒的蚂蚱酱也有了用武之地。 这蚂蚱酱里面放了辣椒,鲜香麻辣。 卢大嫂和卢松他们都是第一次吃辣,开始还有点不适应,但很快,就被这种鲜美的味道折服,辣的流泪也要吃,只苦了卢桓,腿还没好,不能吃辣,看他们吃的一边流眼泪,一边还嗷嗷叫着还要,心里别提了。 蚂蚱酱有限,每个人每天也就只能在馒头中间抹上一小勺,可就这一小勺蚂蚱酱,和一个馒头,都已经成为全家人最期待的加餐时间。 卢松和卢柏,一接收到卢父的暗示,就立刻迫不及待的往牛车厢内钻。 一家人坐在牛车厢里,一人分一个馒头,就着蚂蚱酱,能垫肚子不说,味道也是出奇的美味。 吴管家和小桃一天也有一个馒头,他们主要还是吃蚂蚱干脯。 其他人家蚂蚱干脯都快吃完了,就卢桢家还有很多。 连续吃了将近两个月的蚂蚱干脯,若是平常,怎么也都吃腻了,可他们路上实在见过太多没东西吃,吃树皮、啃树根、吃观音土的人,这蚂蚱干脯他们不仅不会吃腻,反而十分珍惜。 对于卢父每天还给他们分一个馒头,吴管家和小桃都异常满足。 吴管家甚至还舍不得吃,想将馒头省下来给宝丫和小石头吃。 卢有福家的卢松卢柏卢芙蓉,都正是能吃的时候,卢父给卢桢卢桓他们加餐,馒头有限,就给他们吃蚂蚱,油炸的。 油炸的蚂蚱和他们制作出来的蚂蚱干脯的味道,简直就是两个物种,味道天壤之别。 因为不需要装水了,木桶就空了出来,卢父装了半桶的油炸蚂蚱,上面撒了细细的精盐拌过,用一个盖子盖起来。 于是他们就每天看到卢父从大木桶里舀一大碗油炸蚂蚱给他们。 在很长一段时间的记忆力,那个木桶都像是有着神奇的力量,里面的蚂蚱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和他们过去吃的蚂蚱味道完全不同,散发着肉的香味,有着肉的口感,还有油。 他们都觉得,卢父木桶里的蚂蚱,不是一般的蚂蚱,是肉变出来的蚂蚱。 看着是蚂蚱,实际上是肉。 后来他们年纪大了后,跟自家小辈说起这段逃荒生活,说到那个神奇的木桶,和木桶里的蚂蚱,他们还是坚信,他们的大伯是有魔法的。 哦,他们不知道什么是魔法,总之,木桶很神奇,小辈们听了心向往之,全都跑回家看自家的木桶。 张云鹤在采买了骡车和足够的食物、药材、盐之后,就和卢家的伙食分开了。 哪怕兄弟俩一再表示要给卢父银子,提供粮食,还想跟卢家在一块儿吃,卢父都不同意。 这些东西,自家人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张云鹤?卢父防的就是他! 车队里其他人吃到好吃的,吃了也就吃了,根记本不会多想,甚至还想着,如果更多一点就好了,至于这东西怎么来的,管他呢,有的吃还不好? 但张云鹤就不同了。 他看着温文隽秀的很,一副温和无害的样子,可毕竟不是自家人,卢父怎么敢信他?就连饺子,给自家吃的都是从空间拿出来的新鲜饺子,给张云鹤兄弟的,都是放木桶里放了两天的,不新鲜的。 若有人问,就说夜里寒冷,饺子被冻住了,木桶上面盖了一层棉被,饺子这才放了这么久没化掉。 为了让这个谎言更有说服力,卢父还真在骡车的木桶外边,包裹了一床棉被。 饶是不新鲜的饺子,在多日没见过蔬菜的情况下,能够吃到里面的小葱,在逃荒路上就已经是难得的美味了。 很多人家蚂蚱干脯吃完后,已经开始吃糠米。 什么是糠米?就是米糠夹杂着碎米粒,混在一起煮出来的东西,就这,还不是人人都能吃得上的,这逃荒路上,他们也不知道看到多少人,在啃草根,啃树皮,把榆树枝砍下来,用石头捣碎,就这样吃的。 树也不是什么树都能吃的,只有榆树才能吃。 有的地方没有榆树,就吃观音土,观音土口感细腻,和面粉一样,但是吃到肚子里不消化,大便拉不出来,很多人就这么在路上撑死了。 疫病暂时逃过了,饥荒还在继续。 有一个好消息是,朝廷派下来赈灾救灾的军队,不知怎么知道了卢父说的疫病是霍乱的消息,也知道了他说得关于霍乱的传染途径和防疫的方法,不仅在军队传开了,也在向整个灾区传。 但是再传都没用,死的人太多了,天又这么悍,没有水,哪怕明知道水里有病毒,会传染疫病,他们还是得喝,就连水里的鱼虾,哪怕他们明知道鱼虾吃了可能会传染疫病,也只能吃,不吃鱼虾,就只能去吃榆树粉和滑石(观音土)了。 且他们也没有胰子,不能饭前洗手,连水都没有,还洗什么手?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