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谢澜接住萧明之滑落的身体, 将他打横抱了起来,“项先生来了吗?” 说完没等到回答,余光一瞥, 从影一到影十一, 今日当值的影卫站在原地与他大眼瞪小眼。 将军当面被打晕, 他们是该看着呢,还是该看着呢…… 在影一的印象里, 谢澜通常是从容不迫的,谈笑间将人坑得连底裤都不剩, 从未露出过这般凛冽骇人的表情。 他摸了摸鼻尖, 准备脚底抹油开溜,把摊子留给影十一这个傻白甜, “回世子,应该快到了,属下这就去把人接来。” 谢澜什么都没说, 抱着人回房了。 影十一心事重重跟在后面, 急得直抓头发。 项荀来时,外面下起了暴雨,黑云罩顶, 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他提前带了烫伤膏, 仔细把过脉后,又开了几贴凝神静气的药。 屋里燃起了烛火, 谢澜洗净手, 蘸取药膏一点点涂抹在萧明之右手被烫到的地方,后者额头浮起一层薄薄的汗,眉头紧皱,连梦中也不安稳。 萧明之仿佛又回到了十多年前的那个大雪天, 积雪没至膝盖,将所有见不得光的罪恶掩埋。他带着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踏过万丈冰原,行至浮驼山脚下,用手挖开雪堆,试图找出一点父兄留下的痕迹,玉佩,长剑,哪怕是一件撕坏的衣角也好。 可是没有…… 覆满白雪的山巅犹如吃人的巨兽,把与他血脉相连的至亲吞吃入腹,什么都没留下。 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下巴滑落,融进雪里,萧明之始终低着头,不敢让其他人发现。后来他的手生了冻疮,磕碰到冰冷坚硬的山体,渗出血来,被萧怀雍曾经的下属们强制带了回去。 他拼命踢打,他嘶声怒骂,他哭着求着要留下,都无济于事。 他自以为找到了真相,谁知却被幕后凶手蒙在鼓中整整两世,父亲、兄长……还有郁郁而终的母亲,他们会不会怪他没用…… 萧明之将自己蜷起来,喉间溢出一点低低的呜咽,齿关战栗,狠狠咬着下唇不肯松口。 他如同一只重伤濒死的小兽,故作凶狠,呲着牙吓跑一切想要靠近的人,躲在角落舔舐伤口。 谢澜心脏像嵌了根软刺,取不出,拔不掉,钝刀子割肉似的疼。他用力攥住那只涂满药膏的手,避免二次碰伤,随即翻身上床,和衣抱住了他。 萧明之本能抗拒,大约嗅到了熟悉的百濯香的味道,挣扎的力道跟着小了几分,后脊微微颤抖,整个人如一根绷紧的弦,稍有不慎就会断裂。 谢澜拨开一缕黏在脸侧的发丝,指尖掠过他血肉模糊的唇瓣,费了点力气,才打开闭合的齿关,用指尖抵住,不让他咬伤自己,“嘘——” “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萧明之梦魇缠身,无知无觉,下意识咬了下去,尝到血腥味又蓦然松开,拿舌尖轻轻舔了一下。 直到他渐渐平静下来,谢澜才收回指尖,重新将人抱进怀里,掌心一下下沿着脊背轻抚,揉搓着紧绷的肌肉。 但收效甚微。 谢澜记得萧明之身上有他存放的一丝精神力,于是调整姿势,与他额头相抵,尝试用精神力安抚。 远远看去,浅金色光芒宛若只硕大的茧,将相拥的两人包裹其中。 谢澜吻了吻他眉宇间的细微折痕,温声软语的安慰,“别怕,没有人怪你……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一次不行,他就说两次三次,说到对方能听进去为止。 谢澜本以为自己一定睡不着,但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跟着睡了过去。 第(1/3)页